叶慧兰似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随口嗯声。
两人出偏厅,厅口有两把软椅,叶慧兰坐上去,陆展亭哈哈笑道:「吃饱不走两步哪里行,走着去,你坐吧!」
两人约莫走炷香路程,路上陆展亭似闲庭信步般。等进处园子,园子题牌名为竹心园,园子里景色果然同外面大异其趣。
周遭栽满竹子,品种以龟甲竹、实心竹、唐竹为主,近窗棂附近边栽种金镶玉,竹干整体金黄,每节却有条绿道儿,相邻两节绿道儿交错而生,另边则是丛玉镶金,碧绿竹干,每节却镶嵌条黄道儿。
两丛极珍贵竹子相映成趣,陆展亭顺手摘片竹叶放置鼻端,轻吸口气。
笑道:「说谁这半遮半掩,原来是傅青山大作。」
陆展亭看到她满面关切,顽皮性子又起,道:「你知道为啥?」他装作神秘地道:「因为是个收破烂,每天都能收到好多别人丢出来破烂里头有傅青山画,真是不想知道也难啊!」
叶慧兰气极,但她除舞刀弄枪,对琴棋书画窍不通,也说不准陆展亭说是真是假,想到自己仰慕才子所作画居然被人当垃圾似丢掉,她既羞且愤。
陆展亭已经坐到桌子前,开吃送上来第道菜。他挟几筷子,皱皱道:「这清蒸鲥鱼火候还不错,可惜拿来蒸鱼笼子太过密封,这水汽上来又滴在鱼身上,平白无故冲淡几分鱼鲜味,多几分清水汽。」
他回转头对上菜宫女本正经地说:「你以后跟那厨子说,最好方式是在蒸笼下挂沙棉,就可以确保鱼味纯正。」
门内有女佣走出来,她手里端着碗药残渣,见叶慧兰站于门外便行个礼。
「爹爹喝这药,好些吗?」叶慧兰问。
「回三小姐,药老爷顿也没少,只是不见效果。仍旧胸闷气短,头晕目眩,胃口也差,
前些天药房里开些补药,熬炖老爷服,脸色也没什变化。」
陆展亭
叶慧兰忽然发现这个乞丐实在是有够讨人嫌,她气呼呼地走过去,往陆展亭跟前坐。陆展亭好像直到现在才看清她脸色,吓跳,立刻乖巧地不再说话。
之后饭吃得很沉默,叶慧兰发现这个乞丐吃饭、提筷、夹菜,很多动作都做得极其优雅,而且他对菜也似乎只是浅尝即止,与其说他在吃菜,不如说他是在尝菜。
叶慧兰虽然对琴棋书画点也不懂,但到底是大户人家千金小姐,她自幼又喜欢与下人起厮混,非常清楚这里面差别。如果不是几十年习惯,绝对养不成这个乞丐动作。
这想着,她凭空对眼前这个丑八怪多几分认同与好奇,她很快又发现他似乎总在笑,看起来是个很开朗人,可是当他不笑或者沉默时候,会发现他目光中总是有些忧伤。
陆展亭吃完饭,摸摸肚子笑眯眯地道:「酒足饭饱,可以去看下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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