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别行程得这顺,是因为他在心里走过无数次。
几年前从S市到A市火车班次,季别倒背如流,这趟A市行,是他原本想送自己十八岁礼物。但后来和段逐在起,干什事都得跟段逐报备,如果与段逐说要给他爸上坟,就像在刻意博段逐同情,显得矫情。来二去,季别十四年都没来看次。
在从S市到A市火车上,季别看着车窗外略过田野与河流,想着迟是迟点儿,总也来,希望他爸别怪罪,要怪也晚,凑合凑合得。
公共墓地在A市南面郊区,季别时间充裕,先找家不远酒店登记入住
季别恍恍惚惚地走,没有人拦住他。他打开段家大门,经过草坪,走过喷泉,走出铁门,摸摸口袋里证件和手机,继续往外走出去。
留在书房里段先生皱着眉,听司机说季别打车,真走,才拿起季别放在他面前那条项链,研究那个小方盒。方盒其中面每条边都有空隙,正方形个角微微向外凸起,段先生看几秒,用拇指指腹推下,方盒面便被推开,颗泛着柔美光彩珠子露出来。
段先生只看眼,就知道,这珠子出处。
第18章
季别走得随便。
,把项链放在桌子上,推向段先生,对段先生说:“可以劳烦您把这个还给段逐吗?”
段先生皱皱眉,季别没有在意,继续说:“谢谢。”
除“谢谢”两个字,季别也不知道能再对段先生说什别话。
他爸命没,段先生给钱。
他妈不要他,段先生施舍他个敞亮家。
他打车回趟他和段逐住房子,收拾不到半小时,只带最基础东西就走。
没有隐藏行踪,也没干多余事情,直接买张时间最近回国机票,凌晨三点上飞机。
季别没办托运,下飞机时候直接往外走。他照理说是应该很累,但精神却很好,分钟都没有浪费地坐上回A省火车。
季别老爸坟造在A市,他知道段先生给他爸在公共墓园里买块墓地,修个挺大挺好坟,不过他从没去看过。
没人记得这件事,季别自己也没机会提起来。小时候他在段家毫无地位,想提找不到人。
段先生对季别恩情是笔让季别抬不起头来帐,让季别永远没法中气十足地讲话。季别其实也很倔,他也有脾气,时常很骄傲张扬,爱憎分明,季别是再活生生不过个人。
只要不回段家,季别从不会感觉这压抑、卑微,有那多人都喜欢他,那多人关心他,季别是有更好选择,是他没选而已。
季别对段逐感情被个有片短板木桶装起来,再怎涨都会顺着短板漏出去。不过以前不论多少,总归都是有。
直到现在季别往里张望,才发现木桶终于漏得只剩下个底。
陪段逐走太吃力,他再也不想被人按着头,为他没有犯过罪行跪着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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