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爱和贵己,本是听起来不可调和矛盾,可是随着墨家道义被修正,因为墨家“兼”、“体”之分,竟然能够圆上。
这本来是个很难理解逻辑,可在这小小草庐数日,竟不需要逻辑思索而是将这切用最真实表达展示出来。
越想越觉得似乎说得通,这人又想:“若论贵己,若为首领,似乎应该想着多吃点。”
“但那司马长有同乡极多,若为首领说要多吃,他们定不允许,说不定还要打顿或是杀,为食物却死,反倒不是贵己。”
“如此说来,上古之时贵己,便是如今看到不贵己?上古之时兼爱,其实也不过是此时自私之利?只是如墨家之‘在’,尧政上古为善如今不能治,竟是类似道理?”
这短短两日时间,那杨朱学派逃卒便目睹选贤人为天子、从贤者与民并耕而食到劳心劳力之分历史恢弘,靠着之前在临淄听到那些启蒙,竟是在这里得到印证,也使得他对于许多原本不懂、需要严密逻辑思维去思索问题有直观理解。
到吃饭时候,虽然有鱼有野菜,却也完全不够所有人吃。
几十个人眼巴巴地看着泥土罐子里那些食物,言不发,正沉默时候,之前那个带着个司马小队司马长先声道:“这几日,所有食物律平分,若有违背……”
他抽出口小剑,说道:“如有违背,必受众人屠戮。”
他又不是被推出首领,也不是陶正、渔罟,但是他有二十多个同乡,他说出,立刻就有二十多人站出来道:“司马长说得对,人人都出力,当平分。”
本已经想到这节,这时候若有墨家宣义部人在身边,等同于即将沸腾水中再添把火事,他便可以成为名墨者。
然而等到睡觉时候,他终究还是听杨朱学派东西太多,竟在这混沌思索中又“幡然醒悟”。
暗想:“不对,不对,墨家说不对,没有什必然。”
“刚才想就不对,人人不取毫,若为首领又何必想要多取些食物
二十多个人都站起来,其余那些手里没剑、不是特别勇武雄壮、没有被推为首领或是非是劳心只是劳力,也都站起来道:“说得对,这几日众人都是心,等着仗打完就是。平分,平分!”
多数人都要平分,那首领也道:“自然平分。”
于是便平分这些食物,竟无区别,本也不够吃,每个人也就分些,可是饿两日,这时候有点热乎饭食确实吃起来舒坦。
众人其乐融融,吃过饭后正好下雨,便在还有些漏雨草屋之内互相烤火聊天,细说些家乡事、谈谈如今战局、谈谈日后打算,说说墨家那些道理。
那杨朱学派逃卒却盯着火堆沉默不语,心道:“如今这样,这到底算是兼爱呢?还是个人为各自私利,不得不兼爱平等呢?难道上古之时,兼爱与贵己,竟是体两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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