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国之事,不在费民,而在齐、墨。昔年武王伐纣,周公平三监之乱,殷商之民难道都死吗?他们如今或居宋地、或于朝鲜,难道又以从周为耻?仲尼乃商汤之后,尚且说郁郁乎文哉吾从周。”
“墨家不除,齐便不能得费。墨家若湮,费自属齐,民纵有怨,十载可忘。”
说到关键吹,田庆冷笑声道:“岂不闻当年巫马子谓子墨子曰:‘与子异,不能兼爱。爱邹人于越人,爱鲁人于邹人,爱乡人于鲁人,爱家人于乡人,爱亲于家人,爱身于吾亲,以为近也’。”
“墨家如今谈兼爱、谈天下人属天下,那……倒要看看,若焚烧武城、屠戮武城,墨家还能如何说服泗上之人
“武城三万余户,若成焦土,粮食、房屋这些,墨家管不管?不管,他们义又怎遵守?”
“管,公造冶那万余士卒难道还能追击吗?他们为他们义,必然要留在武城救援,扑灭火灾、运转粮食、建造茅屋。”
“他们义,是他们可以立于泗上根基。而们可以为贵族根基,是源于天下已有义、礼,以及们姓氏。”
“们烧武城,屠戮万人,依旧是贵族。墨家放任武城不管,那他们就不是墨家,也就失去义。没有义,鞔之适不过鞋匠、公造冶不过铸客、禽滑厘不过市井游侠,他们如何能据泗上?”
田午幡然醒悟,拜道:“您话,如同夏日劈开乌云雷电,是太过愚钝,竟然不能理解这样妙计。”
。
现在墨家大军已经兵临平阴,这时候父亲不敢说半句狠话,只怕还要求着自己回军。
田午再次请教道:“那依您之见,应该如何?”
田庆道:“如今局面,墨家围困平阴,如水边垂钓之人,等们上钩。大军不分兵,尚且未必能胜过墨家,况于分兵疾进?”
“鞔之适主力在平阴济水、公造冶之军就在费地环顾。军若撤,公造冶帅军疲扰,鞔之适伏兵在前,军焉能不败?”
“若是在武城防火、焚烧城外宿麦,大火必三日不绝,公造冶必要留下救火救灾。到时候们便可疾驰五日,脱离接触,使得公造冶追之不及。”
“若他救火之后急追,们可设伏与山间,伏兵大起,弓弩攒射,使之灭亡。”
“若他不追,军便可从容越过鲁境,抵达汶水。”
“只是……只是如此说,费地之民只怕再不肯入齐啊。”
田庆大笑道:“公子缪矣。”
“如今武城在手,却是处可以阻挡公造冶疲扰要地。”
田午有些不明白,问道:“您刚刚说,分兵必败。鞔之适曾战于潡水、公造冶亦在最邑成名,武城若守,难道不是分兵吗?”
田庆笑道:“墨家有个最大软肋,那就是他们义。”
“武城定要留下军队才能阻碍公造冶追击吗?”
“大军先行,公造冶必帅军尾随。留下精兵三千在武城,亟待公造冶大军靠近,立刻焚烧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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