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多放贷,农户缴纳租亩之后,难以为生,手中余财不能够购买耕牛铁器,更别说用垄作之法,也只能用石器骨器耕种,年复年,愈发贫穷。”
适说完,看眼高孙子道:“高孙子如今得沛县稼穑之学,又有钱财购买耕牛铁器,细细算,巨子十万亩私田,只需要雇佣耕者三百户即可。”
佣耕助耕,于战国时期早已经出现,就是专职给别人种地农业雇工。
后大泽乡起义陈涉就是“尝与人佣耕”。
韩非子评论天下人“趋利”时候,也曾说过:那些农业雇工使劲干活,主人便好好招待他们,并不是因为农业雇工爱主人,也不是主人爱雇工
墨子点头,笑道:“听你。如今便是封地贵族。”
适又冲着公造冶道:“那请您为贵族私田上赁田而生农夫。”
公造冶也笑道:“虽不懂稼穑,但除稼穑不会之外,农夫别都会。”
适想想,便道:“巨子,您如今有私田数万亩,租种于农夫,每年缴纳租亩。自您祖父之时,便是如此。除这些私田,尚有封田。”
墨子点头道:“这样人,宋国许多。不少贵族借公田之利,挪以私用,以公田劳作为名,迫他人开垦私亩。”
……”
他早已讲过生产力与生产关系、军制与农业生产水平之间关系,众人对于这点还是信服,从长远看只要天下总有天会得利。
然而长远看每个人都会死,这样说是毫无意义,墨家众人自然不可能这做。
适意思始终如,就是发展技术,然后当技术层面足以支撑“乐土”时候,让天下政事法度道德,符合与之相应技术水平。
这便是借势。
适点点头,又冲着旁高孙子道:“您现在是个从沛县学成商人,非是墨家弟子,也不谈仁义,只谈利益。商人重利轻别离,自古如此。”
高孙子也点头称是。
适道:“如今,战乱四起,晋楚争雄,所能得巨利者,粮食、布匹、铜铁。”
“铜铁不论。如今高孙子从沛县学成,得棉花良种与垄作牛耕之法。他又有钱,于是买犁铧耕牛。”
“然后,巨子假有十万亩私田,原本需要千户耕耘,才能租种缴纳租亩,假年入钱十万。”
在墨家众人看来,适善于借势,从之前商丘之战到后来吸引天下游士,以及差点促成中原弭兵,都是在借势。
而这次,适要借势,不是各国力量平衡,而是生产力这个隐秘却又真正影响天下大势。
这势若能借好,才算得上符合这个千年未遇之变局。各国变法,无不都是借这个势,只是他们并不知晓,而是凭借敏锐本能去这样做。
墨子听适阴谋阳谋说法,笑道:“你既说到阳谋,不妨说更清楚些。”
适退后步,笑道:“那请巨子为封地贵族,切以‘利’为先,不要讲仁义。如果您这个封地贵族讲仁义话,们墨家与儒家,又何必要在天下宣扬仁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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