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借三月美好?为什来得恰到好处?让不知该惧该喜,该惊该怒?
优美唇,在不知不觉中抿紧,轻颤。
悲伤、钦佩、屈辱、动心,似盘烹调得不能再差劲菜,各种截然不同调味料胡乱混在起,灼伤白少情感知,让他分不清方向。
交织在眼前,有暗红玛瑙瓶子,有白家山庄灰烬,有正义教总坛中青青垂柳,有密实通道里被封龙留下只布鞋。
眼里有点发痒,他眨眨眼睛,泪水沿着脸庞滑下,眸子中倒映出封龙更俊拔两分。
是离不开、抛不掉、舍不得。
是咬牙切齿,伤透五脏六腑。
是豁然回头,不离不弃,无怨无悔。
情为何物?
是无可奈何。
他在母亲最爱地方,安葬他最爱人。
他横天逆日功已经大有长进,挖个墓穴并不难。他小心翼翼把母亲放在墓中,摘丛山花覆盖在母亲面上、身上,痴痴看母亲最后眼,用手把泥拂入墓中。
眼看着母亲被黄土渐渐掩盖,眼泪终于再也止不住,晶莹液体滴滴落在不断堆高黄土中,与墓中人常留此地。
悠扬箫声不知从何处飘起,越过清风稍尖,盘旋在林中各处,像温柔安抚手。
白少情回头,泪光中看见封龙。
比,仿佛要让妇人把每个字都能听清楚。他话,就如同凿子,将字个个刻在石头上,永无变更余地。
三句话过,丝浅不可见笑容浮现在妇人面上。
握白少情整整天枯瘦手,终于松开,无力地垂下。
最后丝生命,已被抽走。
最难堪坡生死之关,妇人已经过。
封龙悠然站着,仅仅站着,白少情已经觉得地面震荡,觉得心脏砰砰急跳。
心怎能不砰砰急跳?封龙就在眼前。白少情既惊心,又安心,冥冥中,竟还有点动心。他想靠近
不得不动情,不得不留情,纵使恨到极点,也不由自主、无可奈何。
风带起翩翩衣袖,白少情静静伫立。
母亲已经远去,他含泪眼中,天地之剩眼前人。
很想安静追悼亡母,但封龙即使不言不语,远远站,已经把他从追思哀恸汪洋大海中迫出水面,逼他赤裸裸地面对不想思索心结。
白少情知道,封龙必定早查到他行踪。
他靠在树下,持箫而吹。山风吹动他袖摆,衬出绝世潇洒。
夜凉如水。
远远瞥,英俊脸上有着自己深深熟悉气息。肺部突然窒闷,白少情深深吸气,让清凉夜风吹入喉中。
情为何物?
是恨不彻底、同不彻底。
漫回首,梦中缘,只点故情留。
白少情征片刻,才明白过来。身子软,伏在妇人身上,紧咬着唇,不泄点笑声。
封龙站在旁,伸手缓缓抚摸他发。
身体剧烈颤抖终于停止后,白少情站起来。他没有余力关心封龙,只是让本能支配着,抱起母亲尸体,缓缓走出草棚。
月色下,九里香迎风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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