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说句话,都感觉喉咙仿佛快要结冰。必须先将脚从积雪中拔出来,才能往前踏。抓着比留间手肘,加上周围带都是雪(应该是如此),因此与走在般道路上不同,即使边走边说话也不会感到恐惧或不安。
“村上先生——”比留间语气宛如僧侣谆谆告诫,“每个遗孤经历都不相同,有父母双亡,有在逃难途中遭到抛弃,有从难民收容所被带走,有遭到买卖——但他们有个共通点,那就是战败时他们年纪都还很小。根据调查,这些遗孤在战败那年大多不到六岁,他们长年在中国生活,价值观及生活模式接近中国人也是理所当然。”
“话是这说没错,但还是怀疑那个人不是哥哥。这些年来,直感觉跟他有隔阂,尤其是跟他保持距离之后,关系可说是越来越疏远。跟母亲都努力想要填补这四十年来空白,但——”
“——龙彦先生想必也感觉到隔阂吧。而这个隔阂,或许来自亲眼看见自己坟墓时心中所产生芥蒂。虽然这不是村上先生错,但希望你能体会他当时大受打击心情。”
坟墓——
他右手没有中指及无名指,听说是在天寒地冻东北铲雪时冻伤后割除。
“两位请务必小心点走,不然可会摔得鼻青脸肿!”
边从口袋里掏出手套,边对着司机方向微微颔首,说句“谢谢”。
“请别客气,才要跟你们说谢谢。”
引擎声远去后,抓着比留间右手肘,随着他前进。此时导盲杖完全派不上用场,就算拿在手里挥舞,也只是打中积雪而已,没有办法获得任何讯息。
九五九年,日本z.府颁布《未归国者特别措施法》,其中新设立“战时死亡宣告制度”。在此制度之下,除亲属之外,国家(厚生大臣)也拥有宣告失踪人口权利,接受宣告“遗族”能获得吊慰金。自最后音信算起,隔七年以上且无法确认是否存活三万三千名遗华日侨被宣告“战时死亡”,并有近万四千个户籍遭取消。
“哥哥”在取得永久居留权两个月后,前往家族墓园扫墓,看见刻着自己名字墓碑。他必须办理户籍重建手续,才能“死而复生”。若他真是“哥哥”,心里想必很不好受吧。
“或许正是这件事,点燃龙彦先生心中怒火。九七二年,中日恢复邦交时候,你知道大藏省做出
“看来是没办法撑伞。”比留间说道,“来少只手,二来风雪太大,撑伞太危险。”
头上戴着羽绒外套帽子,温暖羽毛包覆着仿佛随时会冻结碎裂耳朵。
“村上先生,你还在怀疑龙彦先生吗?”
心想,徐浩然事最好还是别提比较保险。入管局人员说他是个骗子,是真是假不得而知,倘若“敌人”认定徐浩然就是真正村上龙彦,有可能会设法杀他灭口。
“——总觉得哥哥性格实在太像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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