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特殊病房,因为每天住院费,要比普通病房贵出十二、三倍,为着个物有所值意思,医院是不吝惜。贴着墙过热水气管子,二十四小时满满开着,就算外面是大雪天,只要窗户关紧,再加厚窗帘隔冷热,病人就算穿得单薄些,
他要是碰点,就立即翻过身去,拿背对着他,给他个示威。让他知道,不能总把小性子使在身上,只要是个人,总会有抵抗。
可等好会,只察觉那热热气息和自己靠得极近,似乎呼吸也急促,却不见白雪岚有其他动作。宣怀风已经选择装睡,无论如何也不好忽然睁开眼睛,那不是曝露自己心思吗?所以心里再疑惑,也要继续闭着眼睛,只是不知为何,心脏却忍不住怦怦乱跳起来。
正有些焦躁,想着,要装到什时候才好?
幸好这时,敲门声仿佛救星样来。
有人在外头敲门,报告说,「总长,有您个电话。」
兴致,他大概是不高兴。
然而自己叫下,也是因为事出突然,并非故意要表示拒绝。何况又和他解释,说并不曾压到伤口,这难道不是自己主动示好意思吗?
做到这个地步,他也要和自己生气,那就有些过分。
再联想到自己刚受伤醒来时,白雪岚足足耍好几天脾气,心想,两人要辈子在起,这样锱铢必较,有什意思?
想着想着,便有些灰心。
宣怀风知道,外头伺候这些人,是受好几方派遣。有白雪岚父亲派过来,有白太太娘家里派过来,还有五司令派过来,这些人对着白雪岚,都称呼做「十三少」。只有白雪岚自己从首都带过来人,才会称他为「总长」。
此刻听这个称呼,就知道报告人,定是白雪岚自己手下。报告电话,大概也和白雪岚吩咐事有关。
果不其然,白雪岚听见报告,就走出去听电话。
宣怀风听见房门关上,知道白雪岚走,才睁开眼睛,坐起来。看眼空空病房,刚才怦怦乱跳心,好像忽然又沉寂下去似,而且有些沉甸甸意思。
他叹口气,因着心里点焦躁,觉得房间也是闷闷。便下床,走到窗前,把厚厚窗帘拉开大半,又把玻璃窗打开扇来。
宣怀风也就不说话,躺在床上,把眼睛闭上,只装做要睡。虽说装睡,脑子却清醒得很,想瞧瞧白雪岚有没有别举动。
等会,听见点轻微举动,像是椅子在地板上轻轻划,又有脚步声,大概白雪岚站起来,走到窗台那头去。宣怀风知道他是个很警觉人,不敢把眼睛打开偷瞧,只能凭声音猜他动静。
会,又听见脚步声仿佛到床边。阵热气,轻轻地吐到脸上,仿佛白雪岚低头过来,把脸靠得很近。
宣怀风心想,大概他要有点小动作。这人脾气太大,他要对别人如何都行,别人违逆他点,就是犯天条。
不行,非要纠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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