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总理新姨太太便也嘻嘻笑,说:「洋人就是古怪,给花起个名字也怪里怪气。不过欧阳小姐,你懂得可真多,不像,没见过世面,什也不懂。」
这新姨太太没读过多少书,话说得很不上场面。
欧阳倩只矜持笑:「也是什都不懂,这些都是宣先生教。」
白雪岚留步没立即走,本来就是想探听下她在天台和宣怀风如何,现在听,心里大不是滋味。
想象宣怀风在天台上和她独处这会子功夫,既教她拉琴,又和她说自己演奏曲目,可算是见如故。
白总理奇道:「你不是外国留学过吗?怎不知道?」
白雪岚笑道:「这个就难答。堂哥你读过中国学堂,难道中国徽剧、京剧、越剧,你通通都懂不成?」
新姨太太被吵得不耐烦,转过头来扭扭腰:「呀,人家正听着呢,偏你们不好好听,还要闹。」
白总理对这位新姨太太颇为喜爱,大度地道:「好,好,们不吵你,们小点声。」
不料话音刚落,乐声便停。
右边不远处,此时仰起那头时髦卷发,满脸如痴如醉。
白雪岚心情顿时为之变。
他原本颇为骄傲,看着自己宝贝在众人面前露脸,这样受人仰慕,多少有些得意,此刻,却平白泛起股狠狠不甘心,好像家里藏着珍宝被外人多看眼,吃大亏。
可恶,可恶。
怀璧有罪,自己怎笨得竟忘这句话呢。
当下心里就酸酸沸着道火。
新姨太太对年轻演奏者很感
掌声雷动。
白雪岚抬头看,宣怀风正朝着台下彬彬有礼地鞠躬,风度之好,惹得不光是年轻未嫁小姐们,甚至连些太太们也扬声叫好。
他知道宣怀风是要先下后台,心痒痒地要往后台去,刚挪步,旁边欧阳倩却不知什时候过来,和白总理笑吟吟攀谈起来,说:「耳朵尖,刚才听到您问,只是正为听表演,不忍打断,所以这会子才过来。其实这个梵婀铃曲,叫《美丽罗丝玛琳》。」
白总理说:「这个名字倒很有洋味。知道洋人起名字,总是很热情,动不动就把情人名字放到戏里曲子里,这位罗丝玛琳前面既然加个美丽形容词,想必是位洋美人?」
欧阳倩大方地笑道:「这您可猜错。这罗丝玛琳,听说不是什洋美人,而是种香花,外国人常常用它来表达忠贞爱情。」
让怀风出下场,光招惹这些女人,就有得烦,何况他脸皮嫩,又从不在交际场中玩,如何抵挡得这些狂浪蜂蝶?
正琢磨着,身边人忽然开口赞道:「真是拉得好,这曲子叫什?」
白雪岚回头看,白总理不知何故,又走到他这头来,手上还挽着新姨太太。
新姨太太也伸着脖子往台上看,大概没见过这俊俏男儿,双大眼睛亮亮,仿佛并没听见白总理说话。
白雪岚说:「这都是外国曲子,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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