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怀风忙道:「不不,就要这样才好,少反而不地道。辣椒本来就是种叫人又爱又恨东西,这样既痛苦,又不舍,才是得精髓,你不懂吗?」
白雪岚便不说话,用漆黑深邃眸子凝视着他,嘴角又泛起他特有意味深长微笑。
宣怀风察觉到,便把尝试着再次伸向砂锅里筷子收回来,抬起头问:「你这脸笑容,古古怪怪,又想到什说不得东西?」
白雪岚道:「哪里,是听你说又爱又恨这四个字,很是贴合自己心情。后面接着既痛苦,又不舍,更说尽其中滋味,细想起来,真算得上篇通透世情人生大作。」
「什人生大作?」宣怀风大不以为然,说:「你这话在屋里无人时胡诌句就罢,要让外人听见,还以为是那种失心疯自负自大狂徒呢,吃盘菜,发表几句议论,竟也敢和人生扯起关系来。
晚饭虽没麻辣黄鳝,却有道香辣虾蟹,这也是正时兴道川菜,据说很受有钱人好评。
新鲜大虾和带大块红膏螃蟹盛在个烧红大砂锅里,香喷喷,热腾腾,爆香大葱蒜子混着辣椒浓烈,逼着人鼻子,顿时把满桌菜都比下去。
宣怀风看着满锅红灿灿,知道定辣,还是抵抗不香味诱惑,吃尾虾,辣得嘴里嗤嗤地呼气。
白雪岚忙叫听差倒杯凉茶来,递给他,笑着说:「不能吃辣就别动这个,这多菜,吃点别不行?慢慢喝,别呛到。」
宣怀风说:「辣是辣,不过味道却是绝。向不怎吃辣菜,偏这个对胃口。」
现在到处都是这样沽名钓誉人,不懂人生道理,偏又爱用人生大帽子,或者吃顿饭,或者在湖边遇到个女人,就股劲写出些可笑文字来,动辄就人生道理,人生领悟,似乎人生除风花雪月,罗曼蒂克,再无丝可留恋之处,真真误人子弟。你别把和他们牵扯到块去。」
白雪岚没想到话题扯到这上面去,赞道:「好!这番话,真露你风骨。为此,少不得要喝上杯。」吩咐听差过来,说:「去,拿瓶好白酒来。」
宣怀风举手拦道:「别白跑趟,拿来也不喝,这样辣菜,再加酒,胃也受不。」
白雪岚听,也对,就叫听差不要去。
他自己帮宣怀风夹
口气把杯里凉茶喝大半,又挑只被红油浸得香热虾。
白雪岚提醒说:「剥壳再吃,就没有那辣。」
「何必那麻烦。」宣怀风用筷子夹着那虾,「这虾已经过油,壳是脆,很好吃。正是它特色呢。」
径直放进嘴里,很享受地嚼着,只两口,又脸色变,匆匆把剩下凉茶口气往喉咙里灌。
白雪岚怕他真呛到,伸过手来帮他抚着背,边说:「下次叫厨子手轻点,少搁辣椒。时疏忽,忘记叮嘱他,偏偏他又是个新来,不知道你脾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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