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付钱下车。数小时前这里还十分热闹,现在却空无人。犯罪现场鉴识员已经完成工作,但酒吧大门上交叉贴两条白色封条。封条上印着挪威国徽狮子,写着:“警察封条。请勿毁损。擅闯者将依刑法第三百四十三条惩处。”哈利用钥匙打开门锁,拉开大门走进去,听见封条发出撕裂声。
他们留着镶镜壁架下方灯没关。哈利闭上眼睛,站在门口,用食指瞄准酒瓶。九米。倘若当时他开枪,现在情势会变得如何?答案没人知道。事情发生就是发生,无法挽回,只能忘记。当然只能忘记。他食指找到那瓶占边威士忌。那瓶酒升级,现在有自己照明,妓院般灯光让瓶子里酒液像黄金样闪烁发亮。哈利走上前去,进入吧台,拿出个酒杯凑到瓶口,口气倒满。他何必自欺欺人呢?
他觉得全身肌肉紧绷,心想不知道自己喝下第大口之后会不会吐?但他坚持住,胃里食物和酒都没吐出来,
“带。”瓦伦丁说,同时心想,这声音是不是有点耳熟?
“把枪放在她旁边,然后离开,不久之后枪就会回到你手上。”
瓦伦丁心中闪过个念头:拔出左轮手枪,用手电筒找到那个男人,然后把他杀,把理性声音杀,再毁掉所有跟自己有关线索,让恶魔再度君临天下。但他心中另个相反念头则认为,之后他可能会需要那个男人。
“地点和时间呢?”瓦伦丁高声说,“澡堂置物柜已经不能再用。”
“明天你会接到通知,既然你已经听见声音,会打电话给你。”
株高大且焦黑树木,树干已被雷电劈成两半。他牵着她走到树前,解开手铐,拉着她两条手臂绕过大树,再扣上手铐。她丝毫没有抗拒。他看着她跪坐在树干前,双臂环抱着大树,心想,她就像只羔羊,只献祭羔羊。他其实不是新郎,而是把孩子带到圣坛前献祭父亲。
他最后次抚摸她脸颊,转身离去,这时森林里传来个声音。
“瓦伦丁,她还活着。”
他停下脚步,本能地用手电筒循声照过去。
“把那玩意指向别地方。”黑暗中声音说。
瓦伦丁从枪套里拔出左轮手枪,放在玛尔特前方,看她最后眼,转身离去。
他回到车上,用额头猛力撞两下方向盘。然后他发动引擎,虽然视线内没有其他车辆,还是打转向灯,把车子驶离路肩,冷静地驾车离去。
“在这里停车。”哈利伸手指,对出租车司机说。
“现在是凌晨三点,那家酒吧看上去已经打烊。”
“那家酒吧是。”
瓦伦丁依言而行,说:“她想活下去。”
“难道那个酒保就不想吗?”
“他认得出,不能冒这个险。”
瓦伦丁侧耳聆听,但只听见玛尔特呼吸时发出细微鼻息声。
“这次就帮你收拾善后吧,”那声音说,“给你那把左轮手枪你带在身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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