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陶军待他,比起亲爹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不是不清楚。
白色烟雾袅袅飘起,如旧日回忆,不绝如缕。
“哦对,马上就是老谢忌日……”陶军从箱子里搬出两件旧款式警服,扶把酸疼腰,喃喃自语,“没想到时间过得这快,晃都这多年过去……”
那会儿警服还是89式,很质朴橄榄绿,袖口两道金黄色袖线,配着同样金灿灿盾牌领花与纽扣,非常精神。谢岚山完全可以想象出,当年尚且年轻老谢穿着这身警服,该是何等英姿飒飒,迷得邻里间大媳妇小姑娘没事都上他家求帮忙,他爸来者不拒,气得他妈直哭。
“在泰国时候又遇见穆昆,”又些回忆浮现眼前,刺得谢岚山阵锐痛,眉眼间便露些狠意,“就是他给递纸条,让循着线索找到金牙。”
隐还有个预感,自己这身份下,所剩时间不多,有些事情如果再不问清楚,可能就没机会问出口。
适逢马上就要到老谢忌日,正巧寻着借口,去陶军老房子收拾点他爸东西。陶龙跃婚后有自己爱巢,老房子只剩老陶个人,地方清清净净,正好可以让他们谈些事情。
手术之后,陶军身体直不好,人就没进过局里。陶龙跃顾念亲爹身体,没敢把谢岚山那个要命手术告诉他。所以陶军切蒙在鼓里,见着谢岚山还乐呵呵,还当是他在泰国毛躁办案,犯点小错误。
“怎突然想起来,要拿回你爸东西呢?”头顶盏昏黄灯,陶军猫着老腰,在阁楼箱子里翻找老谢当年跟他起时些物品。箱子都被胶带牢牢封住,陶军特意拿把水果刀,用来开箱。
里头装其实都不是重要东西,谢岚山以前是说过都收在他这里。
陶军刹变脸色,扭头斥他:“你怎还跟穆昆勾搭不清?!”
以眼睛攀咬上老人目光,谢岚山停顿数秒,蓦地森森笑。
“因为早些日子在汉海时候,穆昆就跟说,他已经调查出‘门徒’是谁。”谢岚山注意到,听见“门徒”二字时陶军
“爸忌日不是快到。”谢岚山漫不经心地说着话,又把烟叼进嘴里,含着它喷出口薄荷烟雾。
“抽烟也好好地抽,别这流里流气地叼着!”陶军闻见烟味儿,回头看他眼,张口就训。有趣是,这位老陶队长自己是个糙汉子,也将儿子小陶队长养得很糙,但偏偏对谢岚山管教严厉,就希望他继承老谢那身儒将风范,不当猛张飞,只作美公瑾,谈笑间就能樯橹灰飞烟灭,把天下毒贩全打击。
谢岚山很听话,把烟搁在手边只烟灰缸里,继续神情复杂地望着陶军。
人病就特别显老。浑浊光线下,陶军这张焦黑面皮就像被烘烤过遍,以至于失最后那点水分,全干咧咧地皱起来。
这样老态透着股英雄迟暮苍凉,谢岚山瞬间心疼地想,这个男人已经无可挽回地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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