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还是英雄吗？”长久
沉默之后，女孩终于开口。
康信被女儿问得
愣，想以肯定回答关怀安抚，却又不舍欺瞒。最后他屈膝跪在女儿身前，抱着她，把脸埋进她稚嫩颈窝里。水花在眼眶里打着漂，男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使劲吸
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
们娅娅还是早点睡吧，明天还得去医院呢……”
女孩为父亲答非所问感到深深失望，
他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阿凉，问他现在有没有合格供体。
“你们拖天又天，到底什
时候找到供体？”
“你女儿那小又那瘦，成年人心脏都不定能放进她胸腔，”阿凉卖着这人老哥是警察局长面子，强忍着没有破口大骂，只敷衍地说，“就那有钱大老板都不是说换心脏就能换，让你女儿再等等……”
“等不！”只要换心脏，他就可以摆脱这种令人恶心交易，用热血甚至生命去偿还自己罪孽。男人濒于失控，像困兽般发出怒吼，“哪怕现在就去杀个人，也要立刻给娅娅换心脏——”
不知什时候，娅娅抱着只脏兮兮娃娃出现在他身后。康信想过好几次给女儿买个新，但娅娅念旧，喜欢东西哪怕把玩烂都不肯离手。
便发出优美清吟。
他十岁女儿正抱着只脏兮兮玩具熊在床上酣睡。康信抚摸着娅娅头发，爱怜地望着她睡颜，女孩脸色惨白，嘴唇乌紫，每天都靠大量激素与心脏药物维持生命。
听医生说，她那小小肝脏也快负荷不。
忽然间，也不知是做噩梦还是病发，床上女孩突然痛苦地皱眉，整个人都跟痉挛似颤抖起来。
“娅娅？娅娅！”康信紧张得近乎窒息，连声呼喊女儿名字，又手忙脚乱地去找药。
康信回头看见女儿，脸僵，默默掐断与那头通话。
他们个垂着头，个仰着脸，彼此静静注视对方，娅娅比同龄女孩早慧不少，刚才父亲高声怒吼她听得清清楚楚。
那会儿她身体情况还没那糟糕，到处都在赞扬她爸爸在警局里救人壮举，女孩在学校里便也昂首挺胸，逢人就夸耀自己爸爸是个英雄。
对这个重病缠身小女孩来说，生活里鲜有欢笑与希望，只有她父亲是黎明之后浮出树冠太阳，光芒万丈。
但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要杀人男人令她感到畏惧与陌生。
万幸女孩没有发病，抱紧怀里玩具熊，歪头又睡着。
扩张性心肌病，心脏已经胀得肥大不堪，平日里娅娅走不几步路就要蹲下来，痛苦地喘着粗气。
如今病重，她已经彻底休学在家，她心脏不断扩大，生活更是几乎无法自理，这个父亲次次背着女儿辗转于泰国各大医院，尽管死亡已经如影随形，但他不愿放弃。
但所有医生都表示，心脏移植是唯治愈方法。
虚惊场，见女儿再次入睡，康信离开女儿卧室，掩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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