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兴许自此再找不着那个人,蓦然再看街上行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越多却越让他感到孤独恐惧,无端端地就令他周身发冷。这种冷往皮肤下渗透、往骨头里钻,最后冻得他血液凝固,四肢死僵。谢岚山伏在窗口,不由自主地抱住肩膀——就那点肌肤温度,自己给予自己,自己汲取自己,哪够。
他默默地念,小沈哥哥,好想你。
进入警察局,还没来得及坐下,谢岚山冷不防就被张与康信模样男人脸孔吓跳。
听颂萨介绍,这是他们局长康泰,康信双胞哥哥。
乍看兄弟俩长得模样,但细看之后,就很容易从他们神态、举止及衣着上将两人区分出来。康信笃实强壮,面容、神态看着莫名落拓,甚至有两三分邋遢。但康泰截然不同。
子有什高见?”
“康信他女儿病很重,已经到最危急关头,所以他有时会为女儿请假,领导们也都很体谅。”颂萨帮着起说,“这个案子他没多参与,但阿康跟你样是个好警察,不知道你见没见过个新闻,有个男人持刀闯入警察局,情绪极其激动,个警察没有合法选择将他击毙,而是走上去给他个拥抱。”
“见过。”这个新闻谢岚山确实见过,由于过于新奇,还引发重案组内部阵争论。但遑论这是不是最恰当处理方法,那个警察确实感动个失意男人,挽救条人命。
不待老警察说下去,康信已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看着不像假谦虚,是真觉得这事情不值提:“多久以前新闻,还提什?”
其实不必颂萨解释,谢岚山也觉得自己反应过激,好像离沈流飞,他就草木皆兵,见谁都带着敌意。自己截住怀疑情绪,他把手申向颂萨,再次认认真真作自介绍:“中国汉海,警察谢岚山。”
他看着消瘦些,大背头丝不乱,整个人都看着腻,像是头上抹油,脸上擦粉。还未走近便股香风扑面而来,呛得人鼻子发痒。
兄弟俩看似关系也不算亲近,哥哥视弟弟如无物,只斜睨着眼睛扫扫谢岚山,便问起身相迎颂萨:“这人是谁?”
颂萨向自己局长介绍说,中国刑警谢岚山,以前也是蓝狐队员,
康信笑笑,也伸手握上去:“泰国曼谷,警察康信。”
曼谷天热,也黑得晚,下午四点钟天仍呈宝石蓝色,万里无云。车来车往,车走车停,人间天堂似地方,街上游人跟潮水样汹涌。谢岚山坐上颂萨车,随他们同回警局,这蹇涩拥堵路上,他都目视窗外,察看着外头张张或喜或怨脸,找寻他想找那个人。
遥遥有个侧影从眼前掠而过,如鸿影瞥,那侧影孤傲挺拔,真像极沈流飞。
可眨眼之后,人又不见,人潮中还是张张陌生脸孔。谢岚山方才就险些因激动撞上车顶天花板,此刻黯然无比,又坐下来。
大抵是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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