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有些逼仄,密不透风,像蛹。谢岚山伸手将镜子上雾气擦尽,凑身靠近,仔细端详镜中映出这张脸——张英俊男人面孔,轮廓比般亚洲人立体得多,眼神闪着寒光,嘴唇弧度倒很甜蜜。
谢岚山试着对镜子笑下,感觉说不上来怪异,可能刚才险些溺水,结膜轻微充血,以致神态便有几分阴鸷,和这张线条俊朗脸不太相称。
窗外猫叫三两声,凌晨两点,谢岚山取条浴巾裹住下体,走出浴室。
厅里茶几上散落着本书,他把它拾起来,目光匆促掠过它书名——
《变身》,作者是日本推理作家东野圭吾,著名“私小说三部曲”之,讲是腼腆内向男主人公意外遭人枪击,接受半边大脑移植之后,逐渐受其影响变成个,bao戾凶残恶魔。
个男人沉向水中——
如以往样,他睡意全失,任冷水漫过唇鼻,漫过头顶,他微微睁着眼睛,神情在淡漠与迷离之间。
声雷鸣,瓢泼大雨接踵而至,贪眠人已经睡着,白日浮嚣无影无踪。这个时间,谢岚山沉在浴缸底,闭着眼睛动不动,他皮肤已经泡得发白,水里偶或蹿升两个气泡,证明他只是沉思,还没死去。
突然间,谢岚山睁大双眼,伸手在虚空中挥动下,竟如溺在深海般,完全动不。
他又看见那个女人。
谢岚山喜欢东野圭吾,却不太喜欢这本。“换脑术”设定在当时看来还算新鲜,但他才读三分之,便觉得情节设置得过于草率,连那鲜加雕琢利索文字都咽不下去。
不过书封上有句话,倒直令他印象深刻。
“即使变得不再是,即使已变身为嗜血凶徒,即使整个世界已变成废墟,仍然会用全部生命来爱你,至死不渝……”
扔下书,转身把窗打开,阵夹着雨夜风从外头捅进来,驱散点屋内沉闷,也捎来阵细细软软猫叫声。谢岚山从窗口把头探出去,朝在自己窗下躲雨几只野猫吹吹口哨,示意它们各回各窝去吧。
谢岚
只知道对方年纪尚轻,容貌却很模糊。在梦境中,他将女人脸朝下摁进浴缸,对方似乎已经身中多处刀伤,浴缸水顷刻被染得血红。女人垂死挣扎,次次把头抬出水面,又次次被他摁回水里,他听见她无声地、绝望地叫喊。
满地都是血。
谢岚山被这极度真实又残忍影像牢牢魇住,想挣扎,想叫喊,却苦于周身死僵,发不出点声音。
直到溺毙前秒钟,谢岚山才从浴缸里爬起来,劫后余生般,大口大口地喘气。他抬脚跨出浴缸,也不擦擦身体,就这赤身裸体地走动,任水淌路。谢岚山皮肤很白,奶油那种,但身体非常强壮,四肢修长灵气,胸腹肌肉沟沟坎坎。
他脖子上常年挂着条项链,挂多年,基本就没摘过。链坠是枚真子弹,用黑皮绳简单地串起,垂在最靠近心脏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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