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都快得猝不及防,寇边城终是失态喊出声:“临川!”
鹿临川咽喉尽碎却也不倒,竟还慢悠悠地转过身来,朝自家大哥伸出只手。
凭空抓把,似笑非笑地动动唇:“大……大哥……”
大量鲜血喷出口中,便这仰面
直到有人终不忍见他这般疯癫失态,回他句实话:
“这天下凭什定得姓朱呢?把那大明皇帝拉下龙椅,等便是开国功臣,封疆大帅,从此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
鹿临川纵是再痴再愚也听明白,曾经抛头洒血好汉,曾经同生共死弟兄,大名大利当前,谁也守不最初那点热血与豪情。
也直到这刻,他终是信大厦将倾。
听,脚飞踹于单小虎胸口——单小虎只觉被巨涛拍中心口也似,胸骨瞬间折断几根,喷出大口鲜血之后,竟自晕过去。
“大……大哥……你……你要杀?!”鹿临川手脚冰冷,气喘不畅,艰难挤出声便自闭目待死,张脸是如茫茫雪后天地俱寂绝望,只剩两行清泪止不住地滑下。
寇边城冷清清看着他,看着那泪水扑簌扑簌,滴滴打湿自己手背。
方才鹿临川字字泣血地追述过往,实则他也记得,记得居于鹿府那些日子,自己每每被旧伤折磨得睡不着,那点点大粉团子总是跌跌撞撞跑出门,又跌跌撞撞抱着药罐子跑回来,非抢在婢子前喂自己喝药……
月盈亏,花开谢,十载不是同胞胜似同胞手足之情,怎会不记得?
不可怜自己,倒蓦地有几分可怜太和殿里崇祯皇帝,可怜他日夜勤政不倦,却注定独木难支,天意难为。
鹿临川返身走出将军大帐,却是走步跌步,跌步又爬起来,他神态悲凉,头发散乱,全无半点昔日世家公子风雅漂亮,嘴里不住喃喃自语:“大明……大明要亡……”
他突地赤足狂奔起来,疯般失声呼号:“大明要亡啦!大明要——”
自暗处突然杀出个士卒,拔出面插在大营内战旗,把扯下杆头那面黑底白字旗子,便朝鹿临川掷过去。
这士卒膂力惊人,加之杆头又十分尖利,掷之下,旗杆便自鹿临川颈后穿过。
这夜先失挚爱,再失至亲,明明似过百年千年,可帐外犹然乌黑片。
这夜实是太过漫长。
“你走吧……”寇边城慢慢松开指关,转身背对鹿临川,将双含泪眼睛藏在阴影之中,“说不算,你说也不算,是王是寇,是功是过,自有千秋青史论断……”
营中军士复又循声而来,鹿临川见四渎八盟里几张熟悉面孔,宛若溺水之人见得救命稻草般,立时扑上前去拉扯住其中人胳膊:“当初起事不正为‘清君侧、诛魏阉’,恢复大明朝堂清明?而今魏阉已倒,皇上又年少英明,为何诸位大哥却变心思呢?”
见这人垂头不答,便又转向问向另人,个挨着个,嘶声力竭地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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