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千琅也循声出去,仰头望见重檐宝顶之上个白袍人影,单手扶倚柄长刀,单膝跪坐于地。
月色不够清明,隐约见得对方嘴里似叼着物,雪亮如刀。
“好大胆子,竟敢夜闯锦衣卫本营!”罗望抬手施
令他心绪不宁却非魏良卿与他尚方剑,而是闭眼便看见那嬿婉水洞中轻烟香雾,波光石影,挥也挥不去,撵也撵不走。
嬿婉意喻美人,然美人美矣,不在素手荨黄,巧笑倩兮,而在令你念兹在兹,无计回避。
他摸不准是否真有时片刻对那人动心思,却知哪怕只是这点心思,便足以见血封喉,误人性命。
爱憎会,求不得,这世间多少痴儿怨女为情所伤,因情而死,唯独不该是他叶千琅。
“只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属下与大人同去,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必护得大人周全——”
头也并未歇下,罗望掌灯而立,他便枯坐于昏黄灯下,望着案上魏太师那封亲笔书函。
是夜暑气重,身上腻糊糊不爽利,心头也莫名有些烦躁。
想到多少次刀头吮血死里逃生,似总离不开冥冥之中家姐亡灵庇佑,于是习惯性地抬手摸摸自己那耳坠子,却发现耳旁空无物。
方想起来,是被那人盗走。
听身后罗望劝道:“大人,你明儿还要赴宴土司府,不如早些时辰歇下罢。”
“穆赫借着剿响马名义已在关城外头重重布围,你带些人马尽快部署,确保旦取回舍利,本座便能及时回京。”见罗望还是婆婆妈妈,诸多顾虑,叶千琅面上更多些不耐神色,字字道:“明枪暗箭何足惧,刀山火海又何妨,普天之下谁又伤得叶千琅!”
叶指挥使虽向来狂傲自负,说倒也是实情,刀剑拳脚皆臻巅峰,内功外功俱入化境,何况五阴焚心诀寒毒已去大半,残余也自能镇制,当真是不必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忽有声极轻极细响动发自窗外,显非人耳可以听见,叶千琅却莫名心弦动,听得真真切切。
“有人在外头偷听!”罗望见叶千琅面色微变,同露惊色,赶忙探身出去查看。
众锦衣卫跃而出,也不知哪个眼力极好先喊声:“刀连城!”
叶千琅颔首:“吴钩碎斗鸿门宴,确该早些歇下。”
人依旧不动,可这话倒惊出罗望身寒栗,忙道:“大人怎料定那老泼狗摆是鸿门宴?既知是鸿门宴,大人又为何非去不可?”
“鹿临川引刀自刎时说东西不在他手里,看来并不像作假。东西既不在他手里,那就必在土司府中,穆赫对它眈眈已久,又岂容旁人觊觎。”叶指挥使哪里知道法王舍利确实不算在鹿临川“手”里,对方当时确也不是作假。
“可……大人向来谨慎,从不冒进,为何这次偏要以身犯险……”
“你还不明白?”胸中躁意更甚,叶千琅闭目打断罗望,“皇上命在旦夕而本座久不成事,此番魏良卿携尚方剑而来,第个要斩便是本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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