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是双眼睛招人得紧,便似初生羊犊子乍见虎豹般,倔强,惊悸,绝望,无助……百般情绪,毫发可见。
叶千琅也看清这白衣美人模样,方知寇边城行又是下药、又是暗算,闹出种种把戏到底为得什。
台上之人竟是鹿临川。
可他还有丝不解,身旁那人刹酒劲散尽也似,混不似适才那般轻佻魅惑,却似为尖刀削剔出冷硬线条,深邃迫人。分明不像早知道对方身在此地,更不像那日亲自将人劫走刀连城。
“爷?”子持见寇边城眸色深沉,面色有异,便小心唤他声。
是扎个木头也得留个窟窿眼儿不是,何况倘使换作别人腰间笑穴中她噬魂针,哪个不是狂笑跌在地上,哪个又不是连滚带爬,又哭又笑又求饶不止?可这个男人竟动未动,脸上也无丝异样,若非他额角不住有冷汗滑落,她直要以为自己根本没得手。
寇边城同是微微惊,须知纵是武功入化绝世高人,这腰间笑穴也是身最脆弱难堪之处,他以己推人,倘使自己笑穴中针,即便不会狂笑出丑,也断无可能这般冷静。
软红十丈,繁华三千,个人倘真能活得这般无情无欲,倒真有几分可敬,几分可怕,几分可叹,几分可怜。
“你们竟敢放肆!”罗望怒起欲拔刀,反被叶千琅臂挡住。
嗓子已是奇痒难忍,只怕张口便得狂笑而出,他双眉微蹙,双唇紧闭,冷冷看着寇边城晌,竟还能从齿缝间迸出几个字:“寇兄……好客气!”
寇边城沉默晌,方才淡淡道:“故人。”
这黑白双女儿倒是知情识趣得很,白裳桃夭方才递个眼色,黑衣子持便已飒爽飞上台去,从衣兜里摸出尊金佛,巴掌大小,开脸十分精巧,肉鬓高耸,眉目栩栩,神态既带男性凶威又带女性慈和,端是件珍罕好物。
莫说买下这个未经教化野小子,买她十个八个当红头牌也不在话下,单小虎将这尊金佛置于掌心端详良久,又送进齿间磕磕,知是真,便边眉花眼笑
“桃夭,你太胡闹。”寇边城语气似是责怪,却轻摁住桃夭肩膀将她带往身边,许是护着她,免得眼前这脸煞气罗千户护主心切,要当场算账。
台上单小虎不见这几个人剑拔弩张,只听见台下众蜂劳蝶嚷,打牙逗嘴,起哄、吆喝、吹大牛,还有咒天咒地、骂爹骂娘,大抵都是迫不及待要睹美人芳容,他骂声“别嚷!嚷魂啊嚷!”便以那把钝刀刀尖作喜秤状,将白衣人红盖头挑开。
喜秤起而喜帕落,堂内忽然就静静。
台上是个男人。
按说这阕红阁时卖男,时鬻女,本就没干过什光彩勾当,大伙儿也都见怪不怪。只是这个男人跟往日那些大不相同,虽双手被缚,又被块污布堵着嘴,全身上下更是无处不沾着脏秽,可他仍双唇殷鲜,容貌秀澈,大有白璧陷于泥淖之态,颇教人生出几许怜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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