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人情人欲呈现,就会变得琐屑。而苏轼最可爱点,就是他对形而上世界追求不以与人疏离为代价,能在“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同时“相与枕藉乎舟中”[221],在“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时“至承天寺寻张怀民”[222]。这首《八声甘州》同样如此,在宇宙博大、虚空、不确定之下,有对于人类关系确定。他很确定地说:“谁似东坡老,白首忘机。”在哲学质问和虚无之下,人本质没有被消解,那个生机勃勃、喜欢吃肥肉、会开玩笑苏轼,坚定、自得地站在那里,自称“东坡老”。这真有点像不管见到什菩萨如来、狂风,bao雨都敢拍胸脯自称“齐天大圣孙悟空”那只猴子。
“白首忘机”用《列子》里个典故。有个小孩住在海边,和鸥鸟关系很好。他每天只要伸出手来,海鸥就会飞到他手上,有时候全身都站满鸟,他从来没觉得这有什不起。可是有天,不知什原因,可能有人告诉他这事不简单。他忽然意识到吸引海鸟原来是种不同寻常能力,就想等海鸥下次落在自己身上时,带它们向别人炫耀番。当他刚产生这种想法,就再也没有只小鸟落在他身上。《列子》把小男孩在瞬间产生要让只鸟飞到身上来动机称为“机心”。在此之前,他对海鸟飞落只是自然地接受,任其来去。而旦想要把控这个确定性,和谐就会消失。苏轼是在说,已经是个白发老头,但依然可以像小孩子样,在这不可确定鸟飞鸟还、潮来潮去中获得乐趣,而不要求谁来给前途许个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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