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假装下自己不想当皇帝,然后由公卿大臣拟份《劝进表》,新皇帝表示自己是被逼无奈、不得不为天下苍生担起这个重任。而司马昭篡位时《劝进表》就是阮籍被逼无奈撰写,写成后不久他就去世。所以《昭明文选》李善注说:“嗣宗身仕乱朝,常恐罹谤遇祸,因兹发咏,故每有忧生之嗟。虽志在刺讥,而文多隐避,百代之下,难以情测”[73]。
《世说新语》里称阮籍丰神俊朗,却又放荡不羁,其实都是因为他痛苦不能言说。其中有条,提到他总是驾着辆车随意驱驰,直到没有路可走时才痛哭着驾车折返。阮籍没有办法直接抒发自己对政治不满,就把所有感受都藏在诗歌里。他创造《咏怀》这种诗歌形式,看起来零零散散,会儿写棵树,会儿写只鸟,但实质上写都是自己胸襟、怀抱、理想与追求。《咏怀》完全脱离娱乐写作,直接告诉读者,这些作品不管表面写是什,内在都有作者非常严肃写作意图。这个传统从阮籍传到陶渊明,又从陶渊明传到陈子昂。陶渊明《饮酒》《拟古》如此,陈子昂《感遇》也是如此。它们都是五言古体诗,首首写下来,构成个相互呼应、相互支撑整体。
们在小学就背陈子昂《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泣下。”[74]陈子昂到底是个什样人?其实,这个人非常有趣。他在年轻时不好好读书,书上说他“轻财好施,慷慨任侠”。他出生在四川富豪之家,成天想学游侠之术,到二十岁时,忽然间觉得在江湖上晃荡也没有什意思,就去读书。
陈子昂决定读书之后,很快就读得非常好,就想去长安谋求功名。唐代科举制度虽然已经出现,但远没有宋代那规范。唐代科举考试是不封卷,考官可以看到考生姓名,所以考生名声本身就是考查对象之。个学生到长安之后,需要向主考官递交诗文,让主考官预先解自己能力。比如们之前讲过王维,当他要参加科举考试时,岐王直接把他引荐给玉真公主,要求公主把状元位置许诺给王维。陈子昂虽然是富家子,但他家世并不显赫,到长安之后,并没有人认识他,所以他第次没有考中。
阮籍因为自己才华处处为人关注,想要佯狂避世而不得,这是种孤独;陈子昂想博得他人注意,却没有人在意,这是另种孤独。但陈子昂终于等到个机会。有天,长安市上来个卖胡琴人,索价百万,但没有人知道怎弹,所以很多人围观。陈子昂就花重金买下这把琴,宣布自己次日将在长安宣阳里设宴宴请贵人并弹奏这把琴,有兴趣人可以来听。果然,到那天,观者如堵,陈子昂把琴拿出来砸碎。人们非常惊异,只听他说:“是蜀人陈子昂,写很多很多文章,而这些文章不为人所知,你们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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