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威廉姆斯礼貌地朝他脸上来脚,让他解他想要那个美国根本不存在——很可能永远不会存在。
在别情况下,他可能会去找他母亲,好好跟她聊聊他烦恼,但他觉得自己已经过干这种事年纪,而且也害怕自己絮絮叨叨、多愁善感地抱怨顿,说他预感共和国前途将会暗淡无光,让她情绪低落。毕竟,他父母未来已经足够暗淡,随着玫瑰园照相馆、斯坦利电视机和收音机专卖店收入每况愈下,额外收入万五千元现在也基本上全部花光,剧变已是在所难免,全家人不得不重新考虑该如何生活和工作,甚至是在哪儿生活和工作,只是时间早晚之事。弗格森尤其替他父亲感到难过,他那摊零售小本生意已经无力再与利文斯顿、西奥兰治和肖特山这些城镇中冒出来大型折扣店竞争,要是同样电视机能少花百分之四十钱,在几英里外E.J.科尔维特买到,那为什要从弗格森父亲那儿买呢?1月第二个星期,迈克·安东内利被解聘,弗格森意识到商店大势已去,但他父亲仍然坚定地保持着过去工作节奏,每天早上九点准时到店,然后坐在后屋工作台继续修理各种坏掉烤面包机和出故障真空吸尘器,越来越让弗格森想起《双城记》里曼内特医生,也就是那个半疯巴士底狱囚犯,整日坐在他监牢里修鞋,年复年地修鞋,年复年地修损坏家电,弗格森也越来越意识到个不争事实,那就是他父亲仍然没能从阿诺德背叛中缓过来,他对家庭信念已经被摧毁,接着,在他崩塌信念废墟中,这家里他唯还爱个人,却开着车撞到树上,毁他儿子后半生,虽然他从来没说起过那场车祸,但弗格森和他母亲都知道,这件事直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玫瑰园照相馆财运同样在走下坡路,或许不如斯坦利电视机和收音机专卖店跌得那快,但弗格森母亲自己也明白,棚内摄影也要气数将尽,段时间以来,她已经在不断削减照相馆每天开门时间,从1953年每周五天、每天十个小时,到1956年每周五天、每天八个小时,到1959年每周四天、每天八个小时,到1961年每周四天、每天六个小时,到1962年每周三天、每天六个小时,再到1963年每周三天、每天四个小时,转而把越来越多精力投入到为《蒙特克莱尔时报》英霍夫拍片工作上,领着报纸首席摄影记者工资,但接着,1965年2月,她《花园州才俊录》出版之后,不到两个月那本书便出现在大部分医生、牙医候诊室,以及律师事务所、全州各市政办公室休息室里,露丝·弗格森不再是个无足轻重小卒,而是个有头有脸人物,凭着这本书成功,她决定去找《纽瓦克明星纪事报》总编辑(他照片也被收到书里),看看能不能在那儿谋份摄影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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