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要让你对其中蕴含智慧和洞察力佩服不已,要用它彻头彻尾毫无意义把你烦个半死,比如有天晚上,和施奈德曼家人开车去看电影时,弗格森和艾米坐在后座上,听着施奈德曼太太跟他丈夫絮絮叨叨半小时,讲她怎整理他卧室衣橱抽屉里衣服,不厌其烦地给他梳理遍她为找到个新分类系统而做出全部决定,比如为什长袖衬衫要放在这个地方,短袖衬衫要放在那个地方,为什黑袜子必须要和蓝袜子分开,为什蓝袜子要和他打网球时穿白袜子分开,为什他数量更多无袖背心要放在鸡心领汗衫上面而不是下面,为什平角短裤要放在紧身短裤右边而不是左边,滔滔不绝地在个琐碎细节上堆砌另个更琐碎细节,等他们到达电影院时,等他们在这些衣橱抽屉里足足待半个小时,耗去组成天珍贵二十四小时中小时半之后,艾米手指已经狠狠掐进弗格森胳膊里——没法大声尖叫,只好用紧紧攥着、掐到肉里手指为暗号来尖叫。其实她母亲并不是个不称职或者不贴心母亲,弗格森心想。恰恰相反,她关心得太过分,爱得太过分,对女儿光明未来笃信得太过分,这个太过分有种奇妙效果,弗格森意识到,可以引来与不够多同样憎恨,尤其是当这个太过分过分到模糊家长和子女间界限,变成横加干涉借口时,更是如此,艾米最需要就是呼吸空间,所以只要她母亲执迷不悟地介入她生活中哪怕是最琐碎细节——从责问家庭作业到教训她刷牙正确方式,从追问她同学风流韵事到批评她发型,从严正警告她饮酒危害到若无其事地不停念叨她别涂太重口红勾引男孩子——让她感到窒息时,她就会奋起反抗。她简直要把逼到疯人院去,艾米会这样对弗格森讲,或者:她以为她是思想警察队队长,有权跑到脑子里,或者:或许应该怀个孕,这样她就可以有真正事情好担心,于是艾米反唇相讥,指责她母亲居心不良,假意站在她这边,实际在和她过不去,为什她就不能像对待吉姆那样让她自己待着,就这样,两个人之间再发生冲突,要不是她那位随和稳重、温厚亲切父亲——她那位爱说爱笑父亲——直从中调停,艾米和她母亲之间剑拔弩张,早就升级成场永久性全面战争。可怜施奈德曼太太。因为爱得不明智,她反倒失去女儿爱。接着,弗格森由此及彼又想到:那些九泉之下没被子女爱过父母,真是可悲——他们子女也同样可悲。
但弗格森依然不理解母亲为什要跟他讲施奈德曼太太得病事,此时此刻连吉姆和艾米都不知道不治之症。当他说完人在这种时刻该说那些话——太可怕,太不公平,英年早逝这种事太残酷——便问母亲为什要跟他提前预警。这做有点自作主张,也有点鬼鬼祟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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