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都很繁忙,因为当天是个外国节日。
过十点,孙德兴看到辆汽车从使馆区方向开过来,停在船板胡同28号外面,车上下来四个人。从前排座位(就在中国司机旁边)下来位矮个子男人。孙德兴不认识他,但确实记得那个人鼻子特别大,即使对老外来说也大得过分。从后座也下来个男人,孙德兴后来通过照片认出那是普伦蒂斯,然后下来个更年轻中欧混血男人,以及位黄头发白人女孩。他们都从通向天井小门进28号。女孩走在两个白人男子之间,那两人各自搀着她条胳膊。
司机调转车头,朝着来时方向开回使馆区去。孙德兴没能认出他,只记得那是个中国人,穿着标准黑制服,戴着帽子,北平所有受雇于人司机都是这套行头。那辆汽车车身也是黑色,车顶是棕色,但孙德兴不知道那是哪家车厂车。他当时断定既然那辆车没等在这儿,刚才进28号人很有可能就需要雇他车回家。所以他在自己车上电石灯旁蹲下来,开始“趴活儿”。
孙德兴当时只有19岁,和北平大多数车夫相比,他更健壮,也更能坚持。他在28号外面耐心等到午夜后,最后等来他客人。位俄罗斯女人(他知道那是妓院老鸨)和个中国男人出现在门口,向他招手示意。那两个白人男子架着个外国女孩从开在围墙中门里走到街上。她双腿无力,孙德兴形容说“就像让青蛙站起来走路样”。[108]他们把她架到他人力车上,她坐在那儿动不动。
两个男人分坐在她两旁,他们起挤坐在长座椅上。尽管夜里很冷,但那个女孩穿得不多,身上只有件女式衬衫、件开衫和条短裙。她脸被块白布蒙住部分,孙德兴猜她喝醉。对“恶土”里那些醉醺醺乘客,他已经习以为常。有人豪饮后情况更糟,有时甚至处于半昏迷状态。
当然,旦跑起来他就看不到她。两个男人把给乘客遮挡寒冷和雨点用帆布雨篷拉下来。但孙德兴能听到女孩在吃力地呼吸。
他也注意到:女孩裙边搭钩被扯开,衣服本身看起来也像是从底边几乎直被撕开到上面。
妓院老鸨让孙德兴拉这三人沿船板胡同向东南走,从那个被大家叫作“石桥”横跨鞑靼城墙小入口到东河沿。那晚很冷,风又很大,孙德兴不明白为什他们要去那远地方,且那边没有任何房屋或酒吧,但他按要求拉着这行三人去“恶土”南部边缘地带,并拿到钱数正好车费。他满怀期望地等着,希望能得到小费,但其中个男人让他赶紧走开。他仍然磨蹭小会儿,极度渴望能额外拿到几个子儿,但那位个子较矮男人抽出把刀向他比画。
这示意对孙德兴来说足够,他迅速朝哈德门大街方向跑回去。回家路上,他大概在凌晨时分于使馆区边上靠近莫理循大街法国医院大门处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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