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哥哥标准比低?”小茉莉如此问过。
“因为你是女生。”怕女儿不懂,明玉又加重语气,“记住这个道理,在这世上,女生表现九十分,跟男生表现八十分,在外人眼中是差不多。更要紧是,即使你可以表现出九十分,放在心底就好,在男人面前不要太骄傲。旦你太强硬,压过男人锋芒,就是自己把日子搞得很难过。”明玉席话,仿佛是药,更像是毒,注入茉莉血液里,在她睡下夜晚,绕着她周身奔流。
有回,小茉莉数学不及格,考完她已经觉得不妙,等到考卷发下来时她更是吓得手脚发软。该死是,那回考试失手人不多,老师不给加分,无疑是给小茉莉判死刑。回到家,她脸色发白,明玉跟她讨考卷,她颤抖着从书包里摸出那张纸呈给明玉。明玉见,眉头抬,句话也没说,抄起电视柜旁藤棍,阵猛打。
小茉莉很早就懂得,疼痛是种自己必须学会与之共处事物。明玉打到十来下时,她已经不那痛。她两手撑地,跪在地上,背蜷得像虾米。她在等待,等待明玉打得手酸。茉莉不是
她偷偷希冀着,父亲待会儿就会走过来,对她说句:好女儿,你也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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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很小时候就知道,母亲明玉心是核桃。
如何在没有工具前提下,取出核果,又维持核果无伤呢?这是很大智慧。
自小,茉莉家就是村内瞩目焦点。茉莉父亲敏雄继承祖业,专营南北货,事业规模不小,地方上人看见他,大都清楚他身份来头。事业臻至高峰时,敏雄娶位来自台北大小姐——明玉。婚后明玉给敏雄生对儿女,男叫柏宥,女叫茉莉,兄妹俩都遗传明玉好看脸蛋,五官精致、肤色白皙。
来自台北明玉,对儿女期待也有些不同。
兄妹俩不过五六岁,明玉即在他们耳边慎重表明:“虽然们住在台南,但是等到你们十五岁,哥哥要去台北考建中,妹妹去考北女。兄妹俩个穿卡其色制服,个穿绿色制服,若是如此,做母亲也就没有遗憾。”
明玉说这些话时,有种妖魅氛围,像是在撒娇,也像是在许愿。她眼神晶亮,小茉莉可以看见母亲眼中小火焰,烧出熠熠明暖。那时,小茉莉还不懂“北女”这三个字,但已能辨识绿色,她猜北女与绿色之间,笃定有什魔法或者宿命般联系。为母亲,为留住明玉眼中那道光神采,她必须得到那颜色,那绿。
小茉莉上初中时,明玉定成绩标准——九十分。少分,打下。考卷发下当日,就是论定赏罚日子。像是世界上大部分标准样,这标准也不乏弹性,明玉心情好时候,八十五分也能睁只眼,闭只眼。相反地,倘若不巧那天她心里有事,八十九分还是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柏宥标准是八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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