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几声,歇会又响几声。蛙鸣声渐弱,直至消失不闻。天发白时终于睡去,外面屋角鸭子嘎嘎阵过后声音消失,大概被放去塘里。模糊里听见爸爸和村里人聊天,说今天不管怎样都要把稻种撒到田里去,田里水放半天,还放不下去。起来梳洗过后,站到门前场基上,看见昨夜回来没有看到田畈样子:微雨还在落,水塘而外,水田里也全是水,远望如水镜,好像到处都是水塘样。水田间偶尔两块种油菜花田,还在开着。人家种在田边块菜园地里,豌豆开白色花。有人扛着整田木制刀耙从塘埂上过,三坝子对面有人在用机器耕田,传来咯哒咯哒声音。这也是要做好田撒稻种。这些年乡下都不再像们小时候那样特意做小块秧田,早稻都直接把发好芽稻种撒进田里(单晚和双晚稻则多用秧模培秧,秧苗壮后再抛到田里),省去插秧节,因为收割时也有收割机开来,不像从前要棵棵割稻。爸爸说直播水稻产量还更高些,只是不如插出来秧那样整齐好看。
妈妈煮种银丝细面给们当早饭,爸爸去村子里人家借大秤回来,把稻种用畚箕撮到蛇皮袋里,再用根大棍子穿过秤绳,让姐姐跟他作对手,把三袋稻种重量都称过。用手机计算器帮他加,百二十四斤,早稻共六亩田,每亩田大概撒二十二斤多点。算算每块田大小,把稻种重新分装过,说:“爸爸,今年恐怕又要多雨,昨天回来在网上看到新闻说今年厄尔尼诺现象又很严重,厄尔尼诺现象就是有很多雨,像去年样下雨下个不停。”爸爸说:“晓得,现在气候还有正常时候啊!”
过好会,爸爸却还不去田里,让们查天气预报。今天雨,明天阴,后天和大后天又是雨。们劝他要不明天撒,他说今天必须撒,不然稻种恐怕要坏,“但雨这大,这稻种怎撒得下去!”忽然雷又打起来,雨下得更大些。思量再三,爸爸说下午先把门口块大田撒,剩下明天再撒。
等田放水时间里,他撑把伞去田边看,过很久回来趟,变戏法样从口袋里掏出几条鲫鱼来扔进地上澡盆里,再过会回来,又掏出几条鱼扔进去——因为水田边就是水塘,田角水直接放到塘里去,塘里吸水鱼上溯到田里,他就顺手把吸水处鱼捉回来。家里小孩子见到鱼,十分兴奋,围在澡盆边看,吃午饭时妈妈便烧碗。吃完饭到房间床上坐着,听见妈妈在外面吃惊说:“那哪个在家田里干事?在逮鱼?那是赵黑蛋家儿子吧?”声音未落,只听见爸爸把筷子扔,人已到场基上,远远对着田里人大喝声:“那田里不能逮鱼!你在田里那踩,等下怎撒稻种!”过会,大概田里人讪讪地上来,只有爸爸还在生气。问三姐为什,三姐说:“孬子吧,田里踩得尽是脚印子,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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