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母亲,二姐呢?母亲说,找她同学去。也就这般,把段命运暂时搁在脑后,就像把个疮疤暂时用膏药糊样。也就睡。月落星稀。窗外是清明夜色,有蛐蛐叫声,还有半透明潮润夜气。睡到半夜时候,也许刚要
而对人生,也因此变得有些迷惘。想横竖反正,命运就是同父母样种地,不得不作于日出,息于日落;因此,并不相信考取高中就可以不再羞于人生、耕田种地,可以变为不是农民城里人。也就无所进取,随遇而安,陪着同学们如同打哄看戏样,参加那年升学考试。其时结果,录取中政策规定是,凡持城镇户口同学,必须百分之百地予以录取,而对农村户口学生,既要看考试分数,还要看大队和学校共同推荐。就分数而言,二姐分数远高于;就推荐而言,姐弟二人,就只能有人可读高中。
话是午饭时候父亲从门外带进家。那是夏天,知叫声,在树枝上作张作致,泼烦泼乱,叫得密不透风。父亲坐在家院里,说和二姐只有人可以上学读书景况后,他看着和二姐,有些为难,又有些犹豫踌躇地说,家里情况,你们也都明白,人多嘴多,谁都必须吃饭,又要给你们大姐看病。这样,也是确实需要你们有个留在家里种地,挣些工分。父亲说完,和二姐在那个时候都端着饭碗,僵在父亲面前,谁都没有说话。有瞬间,时间生硬,再也不会如水样细软地流动。命运在那时冰明水亮地冷在和二姐之间,就像时间成石块冰坨,无形地砌压在家院内。就这样过许久,许久许久,母亲从灶房端着饭碗出来,说,都吃饭吧——吃完饭,再说这事。
也就各自吃饭去。
忘记二姐是端碗进屋里,还是端碗去别处。而,端着用红薯叶子煮红薯面条碗黑色粗饭,到门外棵树下。树下空无他人。而在那片空无里,却是无论如何也无心食咽那碗汤饭。也就在这个时候,在所谓人生十字路口上,在正为上学还是不上学迷惘里,下乡到们村里个知青,男,穿着蓝色制服,三七分头,高个儿,款款地从村街上走过,还和熟人点头说话。说话顺序,是村人恭敬地先和他说,而他自己,只是懒洋洋地点头哼哈着答话别人。
他答着去。
而,在他走后很长时间里,都还看着他背影,就像看着条通往远处道路。就在那瞬间,忽然忽然、猛烈猛烈地想要继续读书,想要去念高中,想要从二姐手里,夺走属于她那半个去念高中期冀。也就匆匆地吃饭,匆匆地回到家里,看见二姐也正端着空碗,从哪儿出来到厨房盛饭。
们在院里对望眼,谁也没有说话,就如彼此都不太认识对方样。
下午,下地劳动,不知为何二姐没去。
晚饭,二姐也没有在家吃饭。
饭后,二姐也没有很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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