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另边马慧丽突然放声哭起来。战逸文名字是家里禁忌,哪怕任何只是与他稍稍搭边事情被人提及,也定会引来这个女人歇斯底里哭泣。
“好!够!都死那久,有完没完?!
里电话。收线后,她十分高兴地对哥哥说,二叔回来。
为觅雅上市之后能够顺利打开全国市场,战榕直接飞赴西北,然后从甘肃出发路向南,途径陕西、河南、安徽,最后在苏州觅雅工厂停留几天,终于回上海。两个月身在外地,连春节也没来得及回家,刚下火车,顾不得长途奔波劳累便赶去哥哥战博家,只为举家团圆,起补吃个年夜饭。
战逸非从澳洲留学回来后就独自居住,那个家对他来说如同副冰冷棺材,里头常坐着两个人也不比黑白无常看得喜庆。他不想吃什团圆饭,却架不住妹妹死缠硬磨,到底还是被司机带回去。
饭桌上,战榕说些路上见闻轶事,又对侄子战逸非说,奶奶很记挂他,有空定记得去养老院看她。
战逸非对叔叔直还算亲近,听见他话,顺从地点点头。他不自觉地摸摸左手腕上佛珠,眼前浮现出张慈祥老妇脸庞。这个老妇年纪越来越大,耳朵聋,眼神也越来越不好使,自打战逸文死后就再也分辨不出他们哥俩,总是把仅剩孙子叫成死那个。他记得自己每次去看她,总是会被她搂在怀里亲吻,老人嘴角旁唾沫常常沾在他脸上。他不反感这种来自家人亲密,但是每当老人叫他“逸文”时,他都会本正经地解释,不是战逸文,是战逸非。
尽管老太太根本听不见。
餐桌上气氛看似融洽,却着实透着些古怪,如果不是战圆圆直唧唧喳喳,恐怕就没人说话。直沉默着战博突然提及战逸文妻子,叹口气说,“温妤带着女儿个人在国外,也不容易。”
温妤做过阵子战逸非家庭教师,来二去地上门为弟弟补课之后,倒与同龄哥哥坠入爱河,早早地嫁作战家人。婚后很长段时间里他们没要孩子,但她与丈夫感情直很好,旁人眼里天造地设对,战家也很喜欢这个出身书香门第、气质娴雅女人。战逸文最后日子温妤始终守候在丈夫病床旁,对他悉心照料,笑颜相待,更甘于忍受个绝症病人时常莫名而来怒气。丈夫死后她极度痛苦,度因此精神失常,最后还是为两岁女儿才不得不振作。
话题更沉,连没心没肺战圆圆都不再说话。六十来岁男人再怎身光鲜装扮都掩不住老态与疲态,战博给儿子夹只青口贝,说,“你和你嫂子关系不是好吗,让她回家住吧。”
战逸非又点点头,不作声,也没动筷子。他贝类过敏,碰就会恶心呕吐,甚至全身都起麻疹。小时候不知道贪食过次,结果呼吸困难,险些丧命。这些父亲都是不知道,或者说,从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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