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五点,天地还是块黑锅底,奶奶手里小电筒,把锅底捅破点点小口,越过老屋门槛,去灶屋劈柴生火,给猪准备两大锅伙食。杨轩还在旧棉絮下沉睡。
奶奶没有开电灯。对于老屋常年黑暗来说,电灯光过于花费,玩具似小手电光就够,像只飞来灶口陪伴她萤火。生火之后,是更费事地打几桶水。门前水管没有像别家样龙头,用根木条在管口里塞住,拔出来时冷水溅到奶奶胳膊。门前依旧流淌成河,去院坝要绕路。但这已经是趁手好日子。春天里管子曾经被淤泥阻塞,个周末,奶奶和杨轩在小雨里忙整天,把水井淤泥淘净,把断掉水吸上来。奶奶和杨轩谁也没有足够力气,直到旁人看不下去来帮忙。
过掉两道门槛之外,端水上灶是最难关,奶奶倚在灶沿,只手肘着力,把桶斜着蹭上灶台,倾倒进大锅。倒水之后,奶奶伸手入小锅捏捏汤里煮红薯,便于牙口还嫩小猪嚼碎。煮完猪食后要烧大锅清水,用来洗干活人吃过碗。水缸里水也要添满,今天续盖房子要用。
这时天光渐渐清亮,杨轩已经起床,帮着挪开水缸盖子。虽然塌着腰过门槛艰难,奶奶不轻易让杨轩提水,怕她手腕细扯伤筋骨。
小猪嘴已经并成排搁在圈槛上,哼声震天。这是奶奶要料理事情,杨轩职分是上楼舀米,给将要来干活人做早饭。
缸底爷爷留下米终究刮净,现在是买。今年奶奶没有种米,天气多雨,玉米也只收两袋。另外有两小袋米,是善心人送。米放在楼上,奶奶自己在家时不怎动,存到这两天方才拿出来。
杨轩在门前择米,邻居大姐教她先车几下盆子,把秕壳匀出来。煮米饭是杨轩早就会事情,年来随着身量长高,她也拿下上灶炒菜活儿,但要老练毕竟缺人教。
昨天下过小雨,早晨露水大,上屋顶打滑,干活人迟迟未来。今天人会比昨天更少,昨天来个表哥家里有事。能指靠是亲舅公,舅公还管着盖屋顶账目。
饭熟时分舅公来,打电话给另个帮手,是家族姑爷,说还在步头降街上,刚打完米,会走路过来。
舅公吃过饭,掏出几张作业纸,和奶奶对会儿账。瓦买得有些贵,工期没想到拖这长。第天人太多,好多人搭会儿手,可能还要付天工钱,现在又太少。钱要省着用,有些工可能要求人情免掉。奶奶垂腰站着,脸上露着微笑,又像有点忧愁样子,太阳升起来,蒸发掉山坡雾气,露水渐渐晒干,杨轩去偏屋回廊上做会儿作业。这间偏屋柱子有些倾斜,需要扶正之后再拣盖瓦顶。舅公实在等不住,个人提着瓦上屋,过会姑爷才走来,嘴上叨个旱烟袋,腰里别个装钉子叫子篓。两人头发都白。姑爷说晚些姑婆也会来,这就是今天人手。请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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