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场发生事故后,母亲带们去看父亲,母亲指着他说:“这就是你们爸爸。”那时已经习惯,所认识人,他们看着什,指着什,心里想是别什,却已经没有力气对你多说明点。当母亲指着父亲时,其实已经分辨不出他是谁,因为,他脸孔被火烧得模糊,这张脸很可以是另外个人,然而母亲平静地说,这就是父亲,在她话语里,恐怕没有关乎死亡这样字眼。
他们只是神出鬼没。
在终于学会骑机车那天早上,父亲正要追上他父亲,去田里工作,但父亲朋友们突然全部出现,他们骑着机车,自备酒菜,在家厨房抢着料理,群人又闹哄哄攀桌椅带碗盘来到大树底。父亲叫爬到树上把风,如果祖父从田里
都是这样。”
母亲笑,跟外婆解释看法,外婆也笑,外婆说:“还是阿文仔卡(更)巧(聪明),只有他知道,都有看黄历拣日头,不是随便在离家出走。”听外婆这说,感到非常得意。
外公与外婆走后,陪着母亲走回家,不让她牵手,说,自己会走。没有问母亲,父亲怎不见,因为心中十分笃定,父亲定是被祖父叫到田地上去,知道,每当放假时,祖父就会邀父亲到田地上比赛,看看谁先服输。母亲突然告诉:“们可能不搬家。”知道知道,说。知道父亲存很久钱,在镇上定户新盖房子,那里离矿场近点,父亲朋友们都会住在那里,父亲没有带去看过,但他时常兴高采烈地向描述那栋日渐长好房子——两层楼新洋房、阳台、巷弄,还有镂花铁铝门窗,他说,住在那里,工作上学买东西都很方便,而且邻居都是熟识好朋友。
抬头对母亲说:“没关系,喜欢住在这里。”
母亲对笑,她拍拍背,她说:“只怕你长大以后,就不会这样想。”
那天晚上醒来,黑暗通铺十分闷热,感觉身旁姊姊们都睡得很熟,可能是因为白天太累缘故。通铺另头,父亲与母亲低低说着话,父亲说:“就算现在不搬,那两成半定金可能也拿不回来。”母亲说:“没关系。”知道他们谈是新房子事。
父亲笑说:“爸爸才是头牛……”黑暗中感觉母亲缓缓靠向父亲,也许他们在黑暗中安静拥抱彼此,也许母亲只是轻轻掩住父亲嘴,害怕他会吵醒们。
怀疑自己听到父亲哭声。
天很快就亮,那天之后日子仿佛庆典般,载货小卡车辆辆停在们家前庭,父亲终于为自己买机车,为母亲买电锅,为姊姊们与买书桌,他打掉厨房灶,装瓦斯炉,把整个家大大地修饰番。每天他骑着机车出门,回来时疲累万分,他仿佛突然发现更多应该买应该换新东西,他还筹划着,在原地再盖间比较像样房子。
然而他没有成功。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