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追加赐号“忠”,以亲王之礼安葬,爵位世袭。
此后百年,匈奴没有再犯。
(第二卷·完)
季玖说:“好得很。”又说:“小宝,剩下事交给你。”签下契约,以祁山为界,从此不再来犯,每年缴纳贡税,牛羊马匹……这些事,季玖说:“小宝,去吧。”
这是他唯次唤他乳名。
沈珏咬着牙,拾起地上长枪,转身离开。
季玖饮着酒,扶着长戟站着。直到手指哆嗦下,酒壶落在地上。
季玖没有低头看,他眼前已经是片漆黑,但也知道,那酒没有饮完,就这样洒。
两把弯刀,长戟铁柄击中身侧敌人胸口,与此同时看见那道冰凉银光。
季玖只觉得胸口凉,那道光亮就不见。
沈珏疯般扑向草垛后射出暗箭那人,甚至现出原形,巨大黑狼在草垛阴影后,口咬断他脖子。在耶律雄延放大瞳孔里,只有那狼绿莹莹眼睛。
季玖持戟站在原地,看到草垛阴影里切,身边是自己兵士们,正在奋力厮杀。
金石之声渐渐远去。季玖动不动站着,脑中想起是爹和娘,想起是娘亲点着自己额头,说你这个薄情孩子。想起是那日军帐中,他对爹爹说:匈奴扫定,孩儿当死!
可惜。他想着,这个时候,脑中才浮现出那人脸来。
风华内敛,绝世无双。
该回家。
握不住长戟落在侧,发出声长鸣。他闭上眼,倔强立着身躯轰然倒下。
建元十八年七月,大将军季玖殁。冬十二月,将士抬着他遗体返回。同带回还有匈奴降书及契约。
做到。季玖默默想着。
大丈夫诺千金,以血践以命誓!
湿腻手指摸索到腰侧挂着酒葫芦,季玖用牙齿咬开酒塞,大口大口饮着。
身边兵士都杀到前方,越杀越前,季玖站在那处,看着他们越走越远。
沈珏带着哽咽嗓音在他耳旁问:“爹,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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