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轩才露笑。笑中那丝隐约惆怅,藏极好。
独沈老爷,走出门外发觉儿子没来,想起他坐在椅上,也没人推行,连忙又返身回去,却听这段对话,顿时彻底乱思绪,站在那发愣。恰逢伊墨走出来,两人打个照面,视线刚对上,对方神情尽皆收入眼底。伊墨先怔下,而后微微蹙起眉,终是又舒展眉头,什也没说,自他身边擦肩而过。
沈老爷看着他背影,在众多明亮灯笼前只那晃,就消失无踪,心中登时透亮,再无犹疑不定。
沈清轩此时也推着轮椅出来,奇怪看着父亲站在门口,喊声:“爹?”
沈父虚应声,走到他身后,扶着轮椅将他带出,路无话,静静看着午夜焰火燃起,冲向天空,绽出大片艳丽火花。
自知伤重,不可再留,明知丈夫转世可能就在不远前方,却也无奈,躲回山中疗养。又养十几年,才下山,继续寻找。等她终于寻得丈夫转世,那前世夫君却已成他人夫君,夫妻同样恩爱,如蜜里调油。狐女心伤,却不死心,三番两次寻他,说她才是他妻。书生却并不相认,只说她是疯子。狐女却是真疯般次次寻他,次次把这话讲给他听,那书生见她美貌,心中也有些情动,便偷偷背着妻子与她幽会。三番两次下来,书生此世妻子发觉,将两人抓现行,以死相逼。那书生虽觉得狐女美艳,到底已经得手,遂弃狐女,与妻离去。狐女遭此弃,却仍不死心,终是惹烦书生,兼之又有和尚寻上门,就与和尚联手,合伙将那狐女逮住。
狐女被和尚罩在锁妖网内,苦苦相求,涕泪俱下,那和尚却施法,将她现原形。书生原先还不信她是妖,此刻信,心中大骇,惊吓中拿起手边木棍,冲着那只雪白狐狸顿乱打,直打狐狸声声哀鸣,内脏破碎,眼中流下血泪来,哀怨断气。
千百年道行修为,最终却叫凡人乱棍打死。杀她却是她夫君。
伊墨轻笑声:“你们说团圆结局,在看来,不过是你们眼前时光。又哪里想得到以后如何?”
众人听完,或嘘或叹,神态惆怅,神情惋惜。唯独沈清轩怔怔端坐,声不吭,面色苍白。
此时丫鬟叩响门扉,低声道:“老爷,时辰到,可放焰火。”
席中人欢喜离席,走向屋外。
沈清轩仍是坐着,伊墨却起身。
沈清轩看着他背影,看好会,方才道:“若真有来世,你别来寻,就是寻,也是不认。”
伊墨回过头来,应答着道:“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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