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墨正皱着眉头,对他伸出手。那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手上,同样遍布血污。
沈清轩仿佛不曾认识他,直看他好久,眼神迷惘着,仿佛不曾看到那只伸出来手,喃喃着自言自语:“这珠子取不下来。”
“取下来作甚?”伊墨问,声音冷清。
把沉沉好嗓音。沈清轩茫然想着,又发会呆,才回答他:“还你。”
“为什要还?”伊墨仍是问,立在那处,既不靠近,也不走远。
可以再纳,孩子没也可以再有,并不值得大伤悲伤身子。可沈清轩脸上,也看不出丝伤悲味道来,不知道他在想什。
母子二人在簌簌落下雪花里各自看着对方,最终是沈清轩转动着轮椅,掉个头。很快有小厮上前,推着他离去。沈母望着雪地上逐渐扯远轮印,心想,或许这就是命。
雪下那大,铺天盖地惨白,掩所有绝望。
伊墨还没回来。
沈清轩翻开黄历,用蘸朱砂红笔在那黄历日期上勾出圈来。凝视许久,而后抬起瘦若枯柴手,解身上狐裘大氅,伸手探向胸口,将胸前红珠取出来,指腹在珠圆玉润上摩挲着,带着眷恋和不舍。
沈清轩不作答,仿若不曾听见他问题。只愣愣看着他,像是怎也看不够。
“伊墨。”
手中力气不知何时停下来,沈清轩似乎回神,松开血珠,伸过手去,“你来抱抱。”
布满新鲜血液手指就在伊墨眼前那自然举起来,停在半空中,血滴不时坠地,指缝微张,指节蜷曲,个绝望又血腥姿势。
伊墨回来。
而后开始扯动。握着那珠子将它从颈项扯起,扯平,撕锯着,让那根金缕崩笔直,勒进肉里,勒进血管里,勒进骨头里。
沈清轩声不吭,只施全身力气,将那金缕点点扯动,将脖子上这根东西抻成根毙命索。
血液从创口出开始外溢,将施术法后刀剑斩不断金缕线染成红色,鲜血顺着细线流淌,逐渐浸上沈清轩手,顺着纹路蔓延,顺着指缝滴落,最后粘腻湿滑包裹整颗红珠。
满屋血腥里又出现另股血腥味。
沈清轩睁开眼,透过窗棂钻进来光线,视线凝滞在对面身黑袍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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