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2.
普济寺里
群和尚聊天，说起寺里少个浴堂。人家那些大寺庙里都有，和尚们自己洗浴方便，有时还能接待外人，换些布施。有人就说得去跟慧吟禅师建议下，筹钱修个。
有聪明
，说光修个浴堂可不行，浴堂里还得有水，咱寺里目前那口小井可供不上个大浴堂用水，还得打口新井才行。
469.
王坏水他爸提起过，当年家里养过两只大肥猫。都起
名字，黑叫墨憨，白叫霜降。这两只猫是王坏水他奶奶年轻时候从娘家带来，论起来王坏水他爸还得跟它俩喊舅舅。
到王坏水他爸年轻时，这两只猫都已活三十多岁。要是照人年纪来算，就相当于二百岁左右老神仙。老神仙们整天什
也不干，每天就是晒晒太阳，颐养天年，家里没什大事儿话连眼皮都不睁。
470.
但王坏水没见过那两只猫。王坏水他爸说，大饥荒那年，把墨憨、霜降都炖。
姥你先回去吧。
466.
李寡妇后来琢磨下舅姥姥说话。以前她以为上吊都是烈女呢，听舅姥姥话才明白，也有因为知道自己当不烈女才去上吊。那这种上吊算不算烈女呢？
李寡妇打算等舅姥姥万再来，再问问她，可惜后来舅姥姥也不来。
467.
那肥两只猫，炖出来只有那小两碗。那也舍不得吃。全家人细嚼慢咽，吃到第六天才吃完。
王坏水他奶奶没吃。口都没吃。是她炖，她没吃。
471.
有年春天，常来平康坊走动孟大人偷偷塞给叶四姑把金锁，说这是专门找人用黄金制成，金锁上錾着个面目模糊女人形，旁边还有四个字，写是“永不负卿”。孟大人说，那女人形，就是叶四姑。叶四姑把这金锁放在衣箱底儿，隔几天就拿出来，用汗巾蘸上清水，擦又擦。
第二年秋天，锁锈。
不来是有原因。李寡妇那天问舅姥姥，你怎想起来劝
？舅姥姥说，嘿，你妈托来。李寡妇说，妈自己怎不来？她在那边好吗？舅姥姥说，挺好，就是还不太好意思见你。李寡妇说，嗯，劝上吊也是她主意？舅姥姥说是。
李寡妇就笑，说舅姥姥，您回去告诉妈吧，就说她跟说都知道，以后不用再派人来。舅姥姥说那呢？下回也不来？李寡妇说，舅姥姥，连这回您都不该来。
468.
姚德琛有个毛病，见别人哭自己就跟着哭，而且往往哭得比别人还厉害。
有回下地回家，瞧见个赶路外地老头儿，坐在路边树底下掉眼泪，他扛着锄头就过去，坐在老头旁边儿，也开始抽搭。老头儿边哭着边问他，你哭什？姚德琛哭着说，哭你。老头儿哭着说，哭干什？姚德琛哭着说，不是哭你，是你哭什就哭什。老头儿哭着说，你又不知道哭什。姚德琛说，哭什都样，凡是哭，都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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