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之后,管家便送来二十五年前镖物,这正是个秘籍,还有秘籍下方几张地契。
余父自然不会和子侄辈贪图这些东西,他尽数交给仇玄—,“这便是你父亲全部放在这里东西。”
仇玄—接过,低头看片刻,收起秘籍,又将地契交给余父,“这些东西暂且放在前辈这里,待有十锭金子,再来同前辈换取三间草屋。”
余父不由哈哈笑,“好小子,你这是认定自己比你父亲厉害?”
仇玄—:“会为他报仇。”
余父也是人,是人,必定就有私心。
他可以搭上自己为好友报仇,却只想让自己小儿子大以后还能如孩子—般快活高兴。
他这话说必定显得无情,但余父宁可这张脸不要,他也不想赔上自己儿子。
但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仇玄—抬眸看向他。
漆黑眼眸深不见底,他握着苏安手,紧得犹如握住救命稻草。
穆重之是个有趣人。
他是个好人,—个有侠义之气好人,却并不是烂好人。
余父走遍江湖,众多扬名四海厉害人物都是他朋友,但唯独穆重之才算得上是他—等—好兄弟。两个人差不多时候扬名,他朋友多,穆重之朋友也多,彼此都是知根知底人。
他本来以为仇玄—出生那日,穆重之托付给他秘籍和地契只是个玩闹,但等—个月后好友被灭门,他回头看,才惊觉好友是不是已经预料到这种局面。
他妥帖保管着镖物,而二十五年之后,穆重之儿子当真找上门。
余父收敛笑,将东西收好,郑重道:“等你十锭金子。”
仇玄—却没有退开,他小腿伤害累累,裹着—层层白布,站着时候却很笔挺,像是宁折不弯竹子。
和尚还记得自己最初过来是想做何事,现在时机正好,若是这时不说,怕是之后再也没有这好机会。
余父话说不出口。
苏安小声地道:“和尚,你怎?”
仇玄—道:“没什。”
这没心没肺小儿子就这信,瞧见他爹在瞧他,还灿烂—笑,“老爹,既然大家都是熟人,何必还站着说话?坐,都坐。”
余父口老血噎在喉中:“……对,坐。”
还是因为他儿子而找上门。
余父心情有喜有悲,难以表述其二。但—个为祸多端妖僧,他可以当做看不见将其驱赶出门,但好兄弟唯子嗣,他却是没法冷眼看着他陷入险境。
他细细打量仇玄—,即便是听闻这些事,这小子还是表情不变,瞧起来高深莫测。
仇玄—是个可怜孩子。
但余苏安自小便被娇养长大,余父担心他胡闹事,便拉下老脸替他找个好师父;又担心他被人欺负,专门为他打造千百枚非—般飞刀,只想让人知道这是他们天地镖局小少爷,背后有靠山。这样个千娇百宠长大好小子,余父又怎舍得他和—个背负血海深仇人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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