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字顿地说:“靠它们过日子。”
托马斯沉吟片刻。“是,靠它们过日子。你话很深刻。要是没有你羊,你就过不日子,你就得死。这种依赖性创造某种平等,对吗?不限于你个人,而是对整体而言。在你和羊组合里,你们位于跷跷板两端,中间某处有个支点。你必须保持平衡。在这个意义上,们并不比它们更强。”
那人对他话无动于衷。这时托马斯身上忽然阵奇痒。现在瘙痒已经遍布全身。“对不起,有些事情要处理。”他对牧羊人说。他沿着车侧踏板移进车厢。在车厢里,透过宽敞前窗,牧羊人后脑勺清晰可见。托马斯在沙发上辗转翻滚,用指甲冲着折磨他小恶魔们阵乱挠,以压制瘙痒。强烈满足感随之而来。牧羊人没有回头看眼。
为遮风避雨,他挂起张毯子挡住破碎侧窗,并用车
小小领地农场主。每个人似乎都对打在身上雨点毫不在意。
农夫个接个,反应如出辙。他们察看车轮,觉得它们精致小巧。他们端详后视镜,觉得它们妙不可言。他们打量控制台,觉得它令人生畏。他们凝视引擎,觉得它高深莫测。每个人都认为这辆汽车是个奇迹。
唯例外是个牧羊人。他看起来对这个新鲜玩意儿并不感冒。“能在你旁边坐会儿吗?”他问,“淋湿,很冷。”
他羊已经把汽车团团围住,外面有条小个儿牧羊犬围着羊群绕圈,边汪汪直吠。羊群咩咩声绵延不绝,让人坐立不安。托马斯向那人点点头。他绕到车另侧,爬进驾驶室,在托马斯身旁坐下来。
托马斯期待他开口说话,但那个古板老头两眼直视前方,言不发。时间分秒地过去。沙沙雨声连绵不断,羊在叫,狗在吠,沉默分外鲜明。
最后还是托马斯先开口。“来告诉你为什旅行。这段路非常艰苦。在寻找件失落珍宝。花年时间确定它可能方位。现在知道,或者说就快知道。已经很接近。旦找到,会把它带回里斯本国家古代艺术博物馆,其实它配得上巴黎或者伦敦流博物馆。说这件东西,它——嗯,不能告诉你它是什,但它是件惊世之物。它会让人瞠目结舌。它会让观者哗然。有这件东西,上帝会为他对挚爱之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乡下老头唯反应不过是看他眼,然后点点头。除此之外,似乎只有羊群听懂他心血来潮自白,齐声发出波“唉——”叹息。这群羊可不是童话里乳白色蓬松云朵。这些家伙长着瘦骨嶙峋脸、凸起眼球,身上羊毛坑坑洼洼,屁股上沾满粪便。
“跟说说,”他问牧羊人,“你对动物怎看?”
那个牧羊人又看他眼,不过这次他开口。“什动物?”
“嗯,比如这些动物,”托马斯回答,“你怎看你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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