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行进入阿塔拉亚,希望能找到汽油。他寻到间小杂货铺。当他把汽油各种叫法都试过遍之后,店主才点点头,取出只小瓶子。他问还有没有。店主显得很惊讶。这有什可大惊小怪!就凭这几瓶燃料,汽车可跑不起来,它可是不知满足魔鬼。他买下她全部存货——两瓶。
当他回到停车地点,把沿途搜集汽油喂给这头饥饿巨兽时,他无意中瞄眼空瓶上标签,不禁吓跳。专治虱子和跳蚤杀虫剂!保证毫不留情地杀死所有寄生虫和它们卵——标签上如此宣称。剂量不限。请勿吞服。切勿靠近火焰。
这样种污秽液体,店主和药剂师怎就不问问他为何需要那多?他当作燃料购买,他们却当作杀虫剂售卖。他们以为他是场寄生虫聚成龙卷风,他头顶是欢快起舞虱子、跳蚤及其同类国度。难怪他们从不正眼瞧他。他愣住。显然如此。显然如此。除此之外再没有别解释。店主和药剂师猜得没错。他浑身奇痒,痒到几近癫狂,恰恰因为他就是场寄生虫聚成龙卷风,他头顶就是欢快起舞虱子、跳蚤及其同类国度。
他看看另只手。他正在倾倒那只瓶子已经见底。这是最后瓶。他原本有多少?差不多十五瓶。旅途伊始,车厢里就装好些汽油瓶,它们堆在油桶旁边,路咣当作响。现在他瓶也没,多瓶也找不到。他抠住油箱小小圆形开口,好像可以将它拉开似。他做不到。只装满汽油浴缸能让他从当下折磨中解脱出来,但在痛苦与解脱之间还隔着道窄门,它死死紧闭。
他想知道,是谁碰过他?是谁碰过他衣服?是谁把寄生虫传染给他?他定是在波沃阿-德圣伊里亚或者蓬蒂-德索尔被传染。在那两地他都蹭到别人肩膀。为把汽车从围观人群中拯救出来,他还是贴着人们身体蹭过去。
他把自己从上到下疯狂地挠遍。
天空变得阴沉。雨点落下来,他钻进车内避雨。挡风玻璃上雨水汇成变幻条纹,模糊他视线。雨越下越大,直至,bao雨倾盆,他这才想起伯父从没提过汽车在雨中性能。他不敢冒雨驾驶,决定等到雨停。
黄昏与黑夜相继浮现,形如瘴气。睡梦中几辆马车从四面八方朝他飞驰而来。他浑身冰冷。他脚从驾驶室边缘伸出车外,被雨浇得透湿。浑身瘙痒也不时让他醒来。
到早晨,雨依旧下个不停。天太冷,他可不想在雨里洗澡,只能打湿双手擦把脸。唯宽慰来自乌利塞斯神父在岛上经受苦雨。那里,bao雨如注,日夜不息,简直让人精神错乱。相形之下,这场温和欧陆细雨算得什?
这条荒凉小道只有农夫偶尔经过,他们无例外地停下脚步,和他聊上几句。有些人沿路走来,要独行,要牵着头驴;其他人则穿过农田走来,他们是正在巡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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