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被身后
说话声惊得
回头，见是外孙女。
“哎呀，是小纱啊，咋
？你个人来啊？”
“嗯，
坐巴士来。”
“你妈知道不？”
桃子句接着句紧着问。
可是俺也就是在这儿剥花生。
桃子“哇”声哭出来，她曾经那样讨厌眼泪，此刻她擦都不擦下，哭得稀里哗啦。桃子脸上鼻涕眼泪，还有混着花生碎渣口水，她把这切揉成团，像初生婴儿样大哭起来。
三月三日下午，外面渐渐有春天气息。
虽说还不至于需要布置庆祝女儿节那种阶梯状娃娃陈列台，桃子也还是在屋子四周摆放各种娃娃。有年头久远缺鼻子市松偶人，有缺半边儿翅膀天使娃娃，还有薄薄层塑料做成娃娃，它们看上去破旧不堪，桃子简直不知它们是怎
能保持着基本形状。桃子将这些老古董摆放在屋子四角，就好像从前奶奶所做那样，款待它们——今天可是娃娃们盛宴之日啊。
桃子煮小红豆做成红豆沙，又煮青菜，还亲手做糖金橘，她将这些盛在小碗里，供在娃娃们面前。“请用吧，来，请你们慢用啊。”
桃子将被自己搓揉把玩半天花生米扔进嘴里，认真咀嚼起来。
边咀嚼，边又开始自言自语——“俺不后悔，俺见识过这人生，俺观望过这人生。
“就只是旁观也足够有趣，那就是对俺来说正合适活法。
“可是，这是为什？到这时候？
“俺想和别人有所关联，想和别人闲聊些啥，也想和别人认真交谈。
“没事儿啊，从四月开始就上三年级呢，自己个人就能来。”
比起上回——上回是啥时候，桃子下子想不起来，小纱比起那时候长大，看上去充满自信，不仅个子长高，更不样是那眼里神采。
桃子兀自惊叹于外孙女纱也佳变化，纱也佳将个缺胳膊洋娃娃举到桃子眼前：“姥姥，帮修这个娃娃吧，妈妈说姥姥会修。”
纱也佳虽说长大，却还保留着很多天真，桃子觉得那
桃子听见自己声音里夹杂着奶奶声音，奶奶声音从天花板上飘落，与桃子声音混合在起。
“哎呀，奶奶你在这儿呢！”桃子发问，脸上露出困惑、为难神情。
“你是来接俺吗？你再等等行不？”桃子继续轻声说。
“奶奶啊，你知道吗，俺盼着死呢，俺等着等着都等累，这阵子有时候还想着奶奶咋还不来接啊，啊不，不对，俺还不想……”
“姥姥，您和谁在说话呢？”
“啊，对，明白，俺这是种对人依恋啊。
“不是说交谈对象不限于活人吗？不是自信满满地这说过吗？
“可俺现在想传达给别人，把想那多事儿告诉别人。
“俺觉得这个国家还将遭遇灾难厄运，俺真这觉得。
“俺得告诉别人，然后俺所承受命运才算真正地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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