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毓打断她话:“她父亲刚去世就休妻,别人未免会说些攀附权贵抛弃糟糠闲话。”
张氏声音复又尖厉起来:“怕什闲话?怕人说你攀附权贵抛弃糟糠,就不怕人疑你同情乱党腹诽朝廷?”
顾灵毓再度打断她话,他反驳声沙哑而高亢,带着撕裂般痛苦:“凭什放她?她与人私通辜负情意,让整个宁安城人都看见头上这顶绿帽子,凭什放她去逍遥快活?”
他终于将自己恨意宣之于口,所有人都被他在此刻磅礴喷发、长久以来深埋于内心痛苦和恨意所震慑,没有人再说话,顾灵毓转身踹开门走进卧室,打横抱起傅兰君,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她坐上马车。
轿帘落下瞬间,傅兰君朝外看眼,她记住窗外那张张脸,惊讶,同情,幸灾乐祸……之前顾灵毓强喂她吃下安眠药起作用,她沉沉地闭上眼睛。
m党,杀你,杀你这个手上沾满g,m志士鲜血刽子手,是在继承他们遗志,为他们报仇啊。”
顾灵毓眼神渐渐平静下来,他看着傅兰君:“你疯。”
他清晰地重复遍:“你疯。”
宣统二年五月初四,傅兰君永远记得这个日子,这是她“疯”开始。
马车已经备好,就停在卧室门口,她整个人被横掼在床上,双手双脚被缚,嘴巴也被手帕塞住,动弹不能,发不出声,只能听到外面谈话声。
再醒来时候,已经是在山上别院,那屋顶她太熟悉,好多年前,和顾灵毓鸾凤和鸣那夜,她醒来时看到就是眼前这敝旧屋顶。
如今只有她自己,孤零零躺在这冰冷床上。
傅兰君静静地躺会儿,她睁大眼睛看着屋顶,回忆着顾灵毓留在她记忆里最后个表情,记忆像只在雾霭里穿行鸟,会儿落在这里,会儿落在那里,无论哪里都是模模糊糊,记忆翅膀沾露水越来越重,最后沉沉停在谷雨生日当天他那张冷峻脸上,他看着她,语气笃定地对她说:“你疯。”
门被推开,桃枝端着汤碗走进来,看到她,惊喜地叫出声:“小姐你醒!”
她把汤碗放下人扑过来,连珠炮似发问:“你和姑
外面黑压压聚集堆人,顾家主子们,下人们……大家闹哄哄像在看戏台上武丑戏。傅兰君听到婆婆张氏声音,张氏声音不同于平时,很尖利,她质问顾灵毓:“到底是怎?”
顾灵毓声音沉静,如往日:“兰君疯,打算送她去山上别院静养。”
张氏声音低下去,不可思议又带着异样兴奋似:“好好个人怎说疯就疯?”
顾灵毓流利地回答她,这个借口想必他已经反复琢磨整夜:“她因为父亲去世受打击过重所以迷心。”
张氏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地问:“这说来,她已经是个废人。你日子可还长着,个废人能为顾家延续香火吗?不如休妻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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