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贞哥哥孙坚早就在等着他们,他十七岁,在南洋公学中院读书,之前傅兰君见过他两面,是个很活泼青年。今天他眉目间全是躁动喜色,见到傅兰君就忍不住献宝:“今天们学校有学生要向盛大人请愿,听说请不下来话就要闹大呢,看八成请不下来,今天有好戏看!”
他带着孙贞和傅兰君往公学去,路上遇到人就说这是初院小学生,傅兰君谨慎地低着头,心里却在欢呼雀跃。这新鲜体验让她又忐忑又刺激,务本女塾只有女学生,她还是第次见到这多年轻男学生呢。大家都穿着校服三两成群结队而行,都是有文化有教养年轻人,校园里洋溢着激昂青春气息,让她忍不住想起已经两年杳无音讯南嘉木。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是否也正在学堂里读书?
两百多个学生已经在操场上列队整齐,孙坚带着孙贞、傅兰君躲在教学楼上找个好位置眺望操场,孙坚边观察
在梳妆台前,正在往鬓角上簪朵蓓蕾初开白望春,她心情很好,小声地哼着随心编造小调儿。金色阳光晕开她那身鲜亮亮红,生动活泼得不像话。
顾灵毓斜倚在床头,模模糊糊半梦半醒般地微笑看着她,直到傅兰君感受到落在背上炙热目光,她惊吓似转过身,脸羞怯喜悦变作恼怒羞窘,半天才吭哧憋出句亲昵到可以称之为打情骂俏话:“太阳都快落山还不起床,懒丘八。”
顾灵毓翻身下床,径自走到梳妆台前大剌剌地坐下:“顾夫人帮梳个辫子吧。”
他表情懒洋洋,看她眼神里带着点挑逗性暧昧,让傅兰君止不住脸红心跳,她嘴里说着又不是你用人,但还是乖巧地拿起梳子。
夏天清晨阳光温柔而妩媚,给坐立两个人鎏上层淡淡金红,傅兰君看向镜子里,那里头是对璧人,男俏女丽,色彩浓稠艳丽,浑如幅西洋画,傅兰君恍然察觉到,原来自己和顾灵毓在相貌上是有些相像,或许他们本来就有些挂相,只是她从未注意到,也或许是相处得久连容貌都受到彼此影响……这发现让她有点心跳加速。
顾灵毓辫子已经结好,傅兰君却还是把长发披散在背上,顾灵毓突然心血来潮地伸手扯扯她发梢,问她:“你穿过男装吗?”
傅兰君手里利落地打着辫穗,嘴上回答:“穿过,还是在上海时候,那年你们公学闹学潮,被女同学拉去看热闹……”
上海1902年冬。
大早,睡眼惺忪傅兰君被同学孙贞从被窝里拉起来,说今天要带她去看场好戏。
两个十四五岁小女孩子鬼鬼祟祟地出女塾,直奔孙贞家而去,在孙贞家她们换上男装。孙贞是北方人,长得比傅兰君高壮些,傅兰君穿着她衣服有些晃晃荡荡,孙贞打散她发辫在脑后编成股男人长辫,头上扣顶帽子,再把珍珠耳环摘下来,眼前就是个俊俏年少纨绔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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