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胆。今年四月里去南禅寺瓢亭时,妙子独自抢在前面走进餐室,坐在雪子上首,开饭时候,她第个动筷子。因此后来幸子悄悄地对雪子说:“再也不愿和细姑娘块儿上馆子吃饭。”夏天去北野剧场时,雪子沏茶送到每个人前面,妙子在旁看着不插手,默默地只管喝她茶。像这种不礼貌行为,以前虽则也曾发生过,不过近来更加显眼。前阵晚上,幸子无意间走过厨房前过道,那里拉门半开着,烧洗澡水灶门通向浴室那个便门,敞开着五六寸,从门缝中可以看到在里面洗澡妙子上半身。
“喂!春倌,把浴室那个门关上。”幸子吩咐说。
阿春正要去关门时,妙子在浴桶里高叫:“不成呀,不成呀,门不能关。”
“哎呀,这儿要开着吗?”阿春说。
“就是。为收听广播才故意把它开着。”
让妙子这样讲,才觉察到会客室里收音机正在广播新音乐节目。她把会客室到浴室所有窗门都打开些,自己泡在浴桶里边洗澡边听音乐。还有次是今年八月里,有天小槌屋绸缎庄小老板送定制衣服来,正在餐室里安排午后茶点幸子,派妙子去会客室应接下,自己在隔壁屋子里听他们两个谈话。
“姑娘发胖,穿单衣,屁股那部分衣裤会被人割破①。”小槌屋绸缎庄小老板这样讲,妙子随即回答:“不会被割破,但是后面会跟上串儿。”
“准是这样吧。”小老板边说边呵呵地发笑。
他们对话,幸子听得恶心起来。她早就发现妙子措词越来越下流,可没想到她居然会讲出那样话来。小槌屋小老板平常对于老主顾家太太、小姐从来不是这样讲话,可以设想妙子不知在什地方有机会和对方毫无隔阂地交谈过。在幸子她们接触不到场合,妙子大概经常用这种有失身分话和人家交谈。妙子既做布娃娃,又学舞蹈,还学做西服,活动范围本来就广泛。四姐妹中,她接触社会各阶层机会比谁都多,下情自然也解得深,尽管姐妹行中数她最小,却最通达人情世故,因而往往借此有点儿自高自大,把幸子、雪子两个姐姐当作不懂事闺房小姐对待。对于她那种作风,幸子她们以前总把它看做滑稽举动,笑置之。可是现在竟然变成这种样子,就觉得再也不能放任不管。幸子性情脾气不像长房大姐那样保守,主观上也不愿墨守旧思想,可是自己同胞姐妹中竟然出个如此谈吐姑娘,心里委实不愉快。而且觉得妙子这种倾向暗示着她背后定有人给予特定感化。想到这点,就觉得板仓平常开玩笑方式、看问题方法以及言语举动上不良之处,和妙子言语举动有脉相通地方。
不过,从另面来看,四姐妹中妙子之所以成为这样个奇特人,也有定理由,不应该责怪她本人。为什呢?四姐妹中数她最小,唯独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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