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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卷 第三部分(26 / 48)

掌柜活像《新青年》里侦探小说插图中人物。那是个身躯矮小、头像巨大木槌那般畸形儿。贞之助他们以前就常常听到妙子对于他描写,他回绝顾客时生硬语调,拿起菜刀时兴奋表情,他眼神和手势等等都由妙子绘声绘色地详细说明过。等他们去到那里看,本人确实像妙子模仿那样可笑。掌柜先依次排好顾客座位,让顾客选定爱吃什,可是实际上还是听凭他爱怎样做就怎样做。第道如果是做鲷鱼,就按人数取出鲜鱼做成鱼片,依次分配给所有人。第二道做对虾,第三道做比目鱼,分门别类地拿出来供客。当他摆出第二道四喜饭时,如果顾客还没有吃完第道四喜饭,他就不高兴,会催促说:“分给四喜饭团只吃两三个,还剩着哩。”他用原料虽则每天不同,不过他那里最拿手还是鲷鱼和对虾,这两样东西什时候去都能吃到,所以第道饭团他永远爱做鲷鱼。有些不知趣顾客动问有没有金枪鱼,这种顾客在他那里决不会受欢迎。遇到掌柜不高兴时,会端出山萮菜做饭团,把对方吓个—跳,甚至使人簌簌地淌眼泪,他自己却在边暗笑,这就是他作风。

幸子特别爱吃鲷鱼,妙子介绍她来“与兵”后,她自然下子就迷上这家饭团店,成这里常客。其实雪子也和幸子样爱吃这种饭团。说得夸大些,把雪子从东京吸引到关西来许多因素之中,“与兵”四喜饭团也算得上其中之—。雪子人虽住在东京,心却老飞到关西上空来。她首先想念当然是芦屋家,可是头脑某个旮旯里往往浮现出“与兵”情景,掌柜那副尊容以及在他那把菜刀下活蹦活跳明石鲷鱼和大对虾。雪子本来爱吃西菜,不是特别爱好饭团,可是在东京住两三个月,天天只吃红彤彤生鱼片,就会想起明石鲷鱼滋味来。奇怪是那切开洁白鲜美鱼肉颜色会发出螺钿那样闪光,仿佛和阪急沿线明媚景色以及芦屋家中姐姐和侄女脸容融成体,呈现在她眼前。贞之助夫妇看出这家铺子饭团是雪子在关西享受之,所以当她在关西时候,总要请她来“与兵”吃两顿饭。吃饭时贞之助坐在幸子和雪子中间,不时偷偷地给妻和两个小姨斟酒。

“好吃,真好吃……”妙子早就赞不绝口地在吃,雪子顾虑到周围人,弯着腰饮贞之助斟给她酒。

“姐夫,”她叫声,“这样好吃东西请那些人来吃次多好。”

“真。”幸子也说。“把基利连柯和老奶奶都请来好。”

也想到过,突然来人,是个问题,还有他们那些人不知道吃不吃这类东西……”

“您说什呀,”妙子说,“西洋人爱吃四喜饭很多哩,掌柜,不是吗?”

“是呀,他们爱吃。”掌柜正伸开五个湿淋淋大手指压住刀板上乱蹦大虾,他回答说,“们这里经常来西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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