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浆,早已吩咐烧好洗澡水等候。悦子被阿春邀同去看附近带灾情,屋子里静得鸦雀无声。只听到邻居男仆和女佣个接个来后门口讨水,因为马达停,他们把吊桶扑通下抛进井里打水;还不时和阿秋、阿花讲些水灾情况。
四点钟左右,在上本町老宅看家“音老头”儿子庄吉从大阪赶来探访,来芦屋慰问亲友数他最早。庄吉在高岛屋百货公司工作,大阪当地没发生什灾情,可是大阪和神户中间却遭到这样场天灾,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正午时候号外出来,才知道住吉川和芦屋川沿岸灾情十分惨重,下午他向公司请假,急急忙忙赶来,直到这时才赶到。路上有地方乘坐阪神电车,有地方换坐国道电车或阪国公共汽车,有地方硬是恳求搭乘人家运货车或出租汽车,遇到车辆不通地方,要徒步或涉水,背上还背着装满食品旅行包,沾满污泥西服裤子直卷到膝盖,手里提着皮鞋,光着脚板子走来。他看到业平桥带惨状,想到芦屋这个家不知变成什样子,不由得惴惴不安起来,可是来到这条街上看,平静得简直让人难以相信,真觉得有点荒唐不经似。他首先向幸子讲通慰问话。正好这时悦子回来,庄吉平常嘴就快,说话富有表情,这时故意瓮声瓮气地说:“哎呀,小姐挺好哇。”随后他仿佛好容易想起什似说:“让做点力所能及事情吧。”还动问老爷和细姑娘怎样。因此幸子就把当天上午自己所担心情况细细地给庄吉重新讲遍。原来幸子这时比上午更加惴惴不安,因为她后来又听到许多恶消息,例如住吉川上游从白鹤美术馆到野村公馆那带深达数十丈山谷,被泥沙和大岩石埋得无影无踪;架在住吉川上国道大桥,被几吨重大石头和擦光树皮像柱子那样木材层层堆积着,阻塞交通;大桥南面数十丈处,比马路还低甲南公寓前面,许多尸体从上游漂到那里,尸体全身粘泥砂,面貌体态全都辨认不出;神户市内灾情也相当严重,洪水灌进阪神电车地下铁道,乘客似乎淹死不少。以上这些传闻固然有些夸张和猜测,不过其中最让幸子惊心动魄就是甲南公寓前面那些尸体。为什这样说呢,因为妙子去那个西服学院正好和甲南公寓南北夹着——条马路遥遥相对,不到半里路。公寓前面既然有那多尸体,就说明公寓正北面野寄那里死者也定很多。幸子这个不吉利猜测,由于带同悦子回家阿春报告而更具有确实性。阿春抱着和幸子同样心情,她碰到谁就打听野寄方面受灾状况。那些人都致认为住吉川东岸就数野寄那带灾情最惨,其他地方水势已经大大减退,唯独那里水势到现在还没有减退征兆,个别地方甚至有丈多深。幸子深信自己丈夫不是无谋之辈,出门时他还许下决不冒险诺言,所以她对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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