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月。
晚饭时,和妹妹总是给他斟杯酒。每端起酒杯他就流泪,断断续续说当年事:明明不该打败仗局面,却败,把那大东北丢。那些年,布满东三省,心意跟着十多年在敌后抗日同志都白死。他们盼望胜利中央会照顾他们孤儿寡妇,也全落空。没有出来人,能在**党手里活着也很少,那些人都是爱国知识分子,如不去g,m,原可以适应生存。养家活口,都是害他们,是对不起他们!这些话,他反反复覆地说着,折磨着他最后日子。
妈妈去世后,他言语更少,近乎沉默,正似从汹涌巨流河冲进哑口海——台湾极南端鹅銮鼻灯塔左侧,有小小湖海湾,名为哑口海,太平洋奔腾波涛冲进此湾,彷佛销声匿迹,发不出怒涛声音。正似莎士比亚名句。人生,“充满声音与愤怒,全无意义。”长日无言,有时他独自坐在阳台上望着们来时路。秋天白昼渐渐短,回去与他对坐,又念起他也爱济慈《秋颂).
春天歌声呢?.春之声在哪儿?
别想它,你也有自己乐音。
他又问,那些傻蜜蜂呢?们就是那些傻蜜蜂,以为只要花仍开着,温暖夏日永无止境。诗人记得那秋天,“燕子在秋天弩苍下回旋飞鸣”。他说这生在家乡时间太少,还记得庄院瓦房屋担下有许多燕子做窝,开春时总盼望牠们回来。
九八七年八月父亲节下午,他勉强从床上起身,坐在床旁藤椅上。磕然逝世。宁静地放下这生所有理想、奋斗和失落痛苦。们将他骨灰埋葬在母亲身旁,面对着太平洋穹苍。在这安居四十年岛上,冬季无雪,夏季湿热,太阳猛烈地照在他们埋骨石座之上。
整理他们遗物真是容易事,母亲生没有件珠宝,也没有件值钱东西。她柜子里有只小破皮箱,装些从南京到重庆,复员回北平又来台湾都不肯丢老照片(童年张照片都没有),最高层放八床棉被,知道她搬到内湖后,常去台北长沙街家传统弹棉花被店,订做各式厚薄棉被,她说:“现在有自己家,客人来可以好好招待。”事实上,她招待人都已不在,g,m,抗日,守山海关,打台儿庄,拚滇缅路,逃难乡亲,流落青年……全都走过去。留下她两床棉被,在丽水街冬天盖十多年,那传统手弹棉被时代也走过去。
收拾父亲遗物更是容易,他在九五四年离开国民党后,直有人跟监,九六0年雷震伯伯被捕前后,他已把所有通信函件、文稿焚毁,以免连累友人。以后多年他也不留来信,在他书桌抽屉中只看到几封张群为日本断交商谈信,日本首相吉田茂女儿麻生和子谢父去日本吊唁信;还有个木盒装吉田葬礼送红色包袱巾,上面有四行中文诗;还有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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