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地。那四个月间。每天看着全街不同花圃由含苞到盛放,从树荫中走进来走出去,忧患半生,从未有如此长时期悠闲境界。刚到那几个周末,远远近近听到礼拜堂钟声,收到海音寄来“纯文学”出版书,写信告诉她:“礼拜日,满城钟声。”她以贯急惊风速度回信:“恨不得也到柏林来!”
五月八日,郭教授告诉,柏林学生都得去看部记录像片《柏林沦陷四十年》。到市中心库当大街赖以衣食维生KaDeWe百货公司门口,车站和街上充满各种游行队伍,静静地举着不同标语,在保存炸毁面貌大教堂四周有些激昂慷慨演说。这部记录片真是令人意外完整与清晰,从希特勒开始鼓动人心到开战,战争重要场面及人民生活;而大部份是纳粹末日,欧洲战场溃败。盟国空军按城市地图,有系统地轰炸柏林,而且事先预告,你们如仍不投降,明天炸毁哪几条街。影片上逐日照出地图区域和轰炸前后实况,可谓弹如雨下,只见整排整排街道都在盟军炸弹之下灰飞烟灭成为瓦砾,原来这权力之都百外之六十以上是如此毁灭。五月二日盟军进城之日,幸存百姓躲进地下室,被抢先进占俄国兵拖出来刺死、强,bao,接着进城英国军车在路边捡拾小孩,带他们去吃饭,美军在旁警戒……,画面清晰详细,不忍看也得看。这是德国人自己摄制记录,留给后世子孙看。
这天回到住所天已黑,全楼未亮灯,原住楼上房东太太气喘病发。住在医院。个人夜坐灯下,反复出现《柏林沦陷四十年》许多城毁人亡场景,不免想起重庆在日机轰炸下那些年,们对死亡不得不采取赌命无奈态度。看柏林被炸毁区域地图,才明白这美丽新城原是盖在废墟上!这书桌、这床铺下面会不会原是上代埋骨之地呢?悚然而惊,连续数日夜不成眠。
那周《时代》杂志以怕林投降四十周年为主题,有篇社论《空前灾祸),大意是德国投降时,苏俄坑杀降卒二十万,埋在由汉堡流往捷克易北河沿岸:而日本投降前,广岛、长崎毁于原子弹,两国都认为自己灾难最大,但是遭受最大灾难岂不是死数百万犹太人吗?其实,灾难是无法比校,对每个受苦人,他灾难都是最大。
半世纪以来犹太人悲痛成书近千,而中国人在八年抗战中悲痛几乎无人详
记。九四九年中共占据大陆后,那八年正面抗日是国民党,留在大陆侥幸末死都必得否定过去切,那时殉国热血军民,在政权改变之后,都在“第二次死亡”时被湮没遗忘。而,在那场战争中长大成人,二十年来在国际文学交流之际热切地宣扬“们台湾文学”,又何曾为自己生身故乡和为她而战人写过篇血泪记录?
从此。和自由大学这班学生问答之间就有层层沉重涵义。阅读王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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