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没在家住,还是先去你家吧。”杨溪却没发现他眼睛红,径自倾身向前座司机说,“师傅,到云霞路环山小区。”
陶源感到眼睛又被刺下,连忙转头去看车窗外。
杨溪也记得呢。而且,还像原来样,并不肯轻易听他安排。
他记得那时她妈妈还是发现她床底堆成山杂志,于是他不得不提前去拿,还分好几趟。最后趟时他叫她帮忙起拿,骑车载着她去他家。她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抱着纸箱,进小区过门槛时候差点儿颠得掉下来,拧着他后背叫半天。
清晰得像昨天似。
瞬间,两人都呆呆。
紧接着陶源就松开手,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去。
夕阳落山之后,气温就像俯冲样往下掉,但小镇夜生活还是开始。
街上灯渐渐亮起来,小吃摊开始张罗生意,懒得在家做饭人们也都陆续出来,走进大大小小餐馆,开开心心地点菜,打着电话呼朋唤友。早早吃完晚饭老年人们也牵着狗出来散步,三五个老姐妹起,边转悠边瞎聊,到处都是闲适气味。
陶源深吸口气,走到路边抬手拦辆出租车。
做基层小民警。白天上班,晚上陪夜,请假很多,职位也没升上去,就这样泯然众人地混着。而杨溪,年只有十几天没法休完年假,工作忙得气都透不口。
杨溪明白,从高考那个分岔口开始,他们就已经是两个世界人。
个在光怪陆离机会无限大都市上海,个在灰头土脸封闭局限小城市楚安。
个月薪三万,房贷两万;个月薪三千,生活费五百。
叫他们怎聊天呢?
“你还要去医院吧?跟你道走吧,反正也没啥别事儿。去看看陆老师,还有你爸妈。”
陶源没有吭声,抽下鼻子,把泛起来情绪压下去。
“其实假期这几天,你不请护工也可以,可以帮你去
这切,跟他都没什关系。今晚十点火车,在这之前,他得回家收拾下行李,去黄所家取要带走资料,然后到医院跟表婶请护工见面交代好大小事情,跟爸妈道别。
他准备先送杨溪回家,然后再去做自己事。还是像原来计划那样,就当什事都没发生过。他们见这面,也什意义都没有。
可是,当他坐上车,万分自然地报出杨溪家地址时候,种揪心疼痛还是忽然袭来,把他生生封住情绪挑破。
原来他什都没忘。
原来,哪怕已经过去太久,要说服自己完全放下,也是难。
能够再见面,坐在起喝碗难喝汤,都是极致运气吧。
“走吧。”陶源结好账,冲杨溪偏下头,指向门外。
杨溪站起身,短脚凳子滑,绊到高跟鞋跟,惊得她“啊”地个趔趄。
陶源眼疾手快,下抓住她手腕,脱口而出:“怎还这二?”
杨溪也习惯地爆出那句:“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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