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溪就等着。
“你哪来那多朋友?”好半天,陶源才半酸不酸地来这句,眉眼里掠过抹复杂苦味,“是你自己要借吧?”
杨溪冷不防被他噎下,有点儿怒,又有点儿想发笑:“那你可太抬举。知道个月房贷多少钱吗?”
陶源愣下,又不说话,低头继续去扒那盘炒饭。
“哎,对不起,不是那个意思。”杨溪猛然觉得自己太过分,语气马上软下来,“你就别跟膈应吧?这生老病死大事,又不是你能控制。你个人硬扛这久,已经很不起啊!有困难话……”
杨溪又有点儿后悔。
她知道陶源现在过得很不如意,不想用自己光鲜刺激到他。可是,老同学多年未见,不说这些近况,又有什别可说呢?
说当年他们约好起考交大去上海,陶源却失约没去?
都十年,陶源为什没去,杨溪难道还没弄明白吗?
“你爸妈……情况好些吗?”杨溪拿起小塑料勺,舀勺面汤吹着喝。
桌子,劣质贴面上印着恶俗花。食客大多是附近小商贩或底层小市民,穿着打扮跟陶源样潦草,碗八块钱炒河粉就打发顿饭。而杨溪,穿着考究风衣,坐在短条腿摇摇晃晃三角圆凳上,就像个不合时宜笑话。
“哦。那吃,你喝点儿汤吧。”陶源表情却没有怎变——还是如同刚才在门口见到时那样,木木。
他把杨溪面前盘没动炒饭端过去,加两勺辣酱,拌拌继续吃。面汤热气散去,显现出他淡褐色手背上几道从前没有疤,像是被人抓。
杨溪不由得想叹气。
哪怕她早已在心里做千万种假设,也着实没有想到,当陶源推开办公室门走下台阶,向她迎面走来时候,她竟然没有认出来——反倒是陶源,在自己面前停下,淡淡说声:“杨溪,好久不见。”
“爸马上可以出院。”陶源突然截口打断,语速很快,“切都好,没什困难。谢谢你那朋友。”
杨溪尬住,然后然地耸下肩,没再说下去。
果不其然。
“还
陶源点点头。
“需不需要钱?”杨溪没抬眼。
“嗯?”陶源像没太听清样,突然抬头,眉毛皱着。
“说,你周转得过来吗?”杨溪放下小勺,字字地解释,“有个朋友,可以做医疗贷款。手续不麻烦,你需要话,帮你问问。”
陶源皱着眉,半晌没出声。
“你在上海,工作什,都挺好是吧?”陶源忽然开口,眼睛却看着盘子里被拌来拌去饭。
杨溪叹口气,装得浑不在意:“还行吧。在家外企做销售。”
“邹武没事儿就在那儿吹,说你个月挣三万,房子买老大。们同学里,就你最……”
“别听他胡说,跟真似。”杨溪截口打断。
陶源耸下肩,没有再提这个话题,也没再说别,低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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