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味道与声响,都深深地揉进手中饼馅。久后,容器中体浑然。便用模具打出形状,上炉,慢慢烤,慢慢等。待到满室馥郁氤氲,席上人也结束酣畅。他退到后厨,看窗外,月光如洗,远方道亮白,是渐渐退却潮汐。
白驹过隙,潮再起时,是六七十年代香港,经济起飞,是巨变。巨变如浪,将行人生“常与变”挟裹。这挟裹不是摧枯拉朽,而是提供许多机遇,顺应时势,可百川汇海。所以时间便是龙虎之势,新旧、南北、本土外来,边角力,边碰撞,边融合。而饮食,在这时代磨砺中,成为枚切片。质地仍是淳厚,毕竟带着日积月累苦辣酸甜,砥实。但是边缘确实锋利,甚而还带着新鲜血迹,那是瞬间割裂痕迹,必然锐痛。在切片里,藏着时间与空间契约,藏着些人,与些事。他们有栖息在这切片里,凝神溯流;有面笙歌,面舔舐历史锋刃斫戮伤口;还有些人,蠢蠢欲动,这切片中时空经纬,便不再可困住他们。
然而岁月夕朝,在某个片刻,时光凝结。这些人坐在桌,桌上是“盅两件”。端起茶盅,放下筷子。对面而视,味蕾深处忽而漾起模样气息。他们松弛,继而释然。
是为《燕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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