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师傅莲蓉酥作为伴手礼,送给香港饮食总会上官会长。会长尝之下,惊为天人,这由此成为荣贻生在本港声誉鹊起起点。潛移默化间,也助他在同钦楼站稳脚跟。嘴里不说什,荣师傅对他是感激。毕竟同业相轻是常态,何况又同是做白案。谢蓝田对此,倒很豪迈。只说荣师傅潜龙出渊,出人头地是迟早事,自己不过是个顺水推舟人情,“就系睇唔过嗰啲新潮点心佬,喺度搞搞震!”
两家来往多,彼此也都多照应。秀明在战时落下顽疾,遇换季就胸闷憋痛。到香港倒更厉害些。也是谢家忙前忙后地给找医生。这些好,荣贻生开始都记着,想要还。后来日子久,长,倒处得像半个家人。
所以,当谢蓝田提出要谢醒跟他学徒。他没怎犹豫,便答应。谢家夫妻谈起这孩子,也直唉声叹气。说起来,也是阴功。两公婆上年纪,才得这个独子。荣贻生是看这细路长大,周岁时拜过自己做“契爷”。小时看着精灵,整日跟父母盘桓在茶楼里,手势看都看个半会,说起来头头是道。可长大,就是读不进书,转两间官校,到底辍学。谢蓝田便说,贻生,你两个仔几生性,读“英皇”,日后考港大要做医生律师。谁来接手你好本事?教教不成器契仔,也算手艺有个去处。
荣贻生心里有自己打算,却不忍拒绝谢蓝田。要说心底柔软,身在他乡,经过这些年,已有许多变化。世故是必然,心也冷些。但看纵横八面谢师傅,蹙着眉头,是老意丛生模样,他也便点头。
大约个月后,他方与云重谈及此事。云重沉默会,说,你莫后悔便好。不想人背后叫你“西南二伯父”。
他听后心里微微惊,这是广府人都知道典故。说是不负责任、庇短护*老辈人。看似厚道,里头却藏着阴和恶。云重话说得重,他听得也重。便收拾心情,想要好好教谢醒。至于教法,也便如叶七当年。旧日茶楼里师徒制,里头还是有许多行业避忌。白案师傅连上料称斤两,尚要背着徒弟。荣贻生便格外敞亮些,将谢醒当个仔来教。云重不让他收,也是因为行内有句老话,叫“教生不教熟”。这有两层意思:是徒弟最好是白纸张,不收别师傅教出来半吊子徒弟;二是不要收熟人子弟,教训起来,话里深浅都不是,难以成才。谢醒偏两样都占。自己以为耳濡目染,将大小按功夫,早看学个七七八八。由于通家之好,又是契爷,也并没有将荣贻生这个名厨当师父来待。早两年,跟爷娘学那些,在“同钦”也都能应付,且应付得不差,居然点拨起尚要偷师度日同辈,这便有些犯忌。可是茶楼里都知道他来头。荣师傅不训,谁还能说什。这个混不吝,也有他期图,竟有两次问到荣贻生脸上,问几时教他整莲蓉。
做师父,被他问得愣。荣贻生本没有叶七心机。他师父将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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