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响觉出自己声音有些冷。他问,这怎说?
音姑姑道,何颂瑛当年净身离太史第,跟向锡允,同向家人形同陌路。唯有个人还有联络
她望向远方,终于说,再过十日。你师父……什也没对你说过?
阿响想起叶七临行时交给他信,但究竟没有说。他摇摇头,道,从阿妈平白有个新抱开始,只看到家里亲戚,越来越多。
音姑姑听出这看似性情柔软青年,时间变得硬颈,话头里有铿锵之音。
这声音或许让她动容。她说,你是不知道。不知道好。她有他们照看着,让你阿妈放心。
阿响闭下眼睛,说,这久,少奶奶没说过,想见什人吗?
这时听见音姑姑声音,很轻,你问吧。
阿响只望她眼。音姑姑说,她今天见你,人算是很清醒。被日本人扣个星期,上个月才救出来。
阿响轻轻“哦”声,说,被你们人,救出来?
音姑姑听出“你们”二字重音,于是说,不是们,是他们。
阿响说,他们又是谁?
,得月?
阿响点点头,道,这月饼,是打。
颂瑛低下头,大口地咀嚼着。嚼得太狠,以至于噎着,禁不住连声咳嗽起来。阿响走上前,关切地看她。却看见她已经泪流满面。
阿响犹豫下,终于伸出手。可是颂瑛却把握住他手肘,眼里是灼灼光,她说,孩子,你真带走吗?
此刻,门被推开。音姑姑站在门口,用温存口气说,们走吧。她该歇着。
音姑姑想想,说,有个,向锡堃。
阿响抬起头,说,七少爷?太史第不是全家都搬去香港吗。
音姑姑点点头,只有他个人回来。他在港大读半,没毕业,在当地参加个剧团。这几年做编剧,在粤港名头很大,叫杜七郎。你没听说过吗。
阿响摇摇头。
音姑姑说,他给向锡允宅子写过信。们在日本人前头截到,算是为他挡过劫。
音姑姑垂下眼睛。
阿响说,那,可以带她走吗?
音姑姑摇摇头,说,还不行。还有事情没办完。
阿响心里,蓦然揪下。他向四处张望,轻声问,所以,允少爷还活着吗?
音姑姑没有再回答他。
阿响在这平静口气中,听出不容置疑。他想想,将手轻轻放在颂瑛肩头,说,少奶奶,再来看你。
这时,颂瑛却瑟缩地靠在椅子上,连同头都深深地埋到肩膀里去。她有些轻微地发抖。这颤抖,顺着阿响指尖点点地传上来,让他阵心悸。
走到楼底下,阿响见音姑姑站住。
远处那棵细叶榕,被近旁煤气路灯照着。灯光从榕树叶子里筛过,星星点点洒地。风吹过来,忽闪不定地跳跃着。阿响时间,竟看得出神。
两个人先都没有说话,直到只野猫,从墙头上跳下来,跳到他们脚近旁,又匆匆地逃走,逃进漆黑夜色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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