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盖被撬开条缝,从棺材里探出只枯瘦手,猛地握住翘起棺盖边缘。
严缙云手上没使力,棺材里人却主动将棺盖掀翻开来,直挺挺坐起。
灰尘弥散,带着腐朽腥气,月光透出云层洒落,张苍老脸孔逐渐显山露水,鲜血流满额头,目光却慈爱而悲切。
严缙云瞳孔剧震。
陈旧温柔光
那只抓着他脚踝骨爪抽搐着松开,严缙云轻而易举迈步向前,懒散眸光不知何时变得冷冽锐利,比这满场鬼怪更加修罗。
他手抄兜,手拿着手电筒,走路姿态轻盈又俏皮,远远看去,幽静坟地,飘摇树影,青年削瘦高挑剪影被昏黄摇曳光束捕捉,长腿打着旋,像在跳支踢踏舞,每脚下去都有脆响,步步生花,诡异且浪漫。
骷髅们浪漫不起来。
这不速之客脚个脑袋开花对他们而言简直是灭顶之灾,个个忙不迭往土里缩。
路下就宽敞坦顺。
“陪他呀嘻嘻!”
严缙云耷拉下眼皮。
“你这张脸上什也没有,不是要找东西。”他好言好语,打着商量似:“能不能让开?或者缩回土里去,别犯贱。”
骷髅从土中伸出骨爪,缠上严缙云脚踝,勒紧,白骨似是要嵌进肉里去。
“下来陪。”它不怕死重复道。
渗人。
——像是有什东西要破土而出。
严缙云动作顿住,他垂下手电筒,照亮足尖前方,土里颤巍巍钻出个白色东西,面积越来越大,几条裂缝纵横交错。
“咔哒”
那东西微微后仰,抖落面上散土,两个空荡荡眼窝朝向严缙云,笑似裂开森白牙列。
严缙云仰起头,山顶有个半圆形大墓,此刻动不动显得格外稳重,他直接从墓群区域穿过,行至跟前,墓石从中间裂开道,缓缓分开,露出里面棺椁。
严缙云从后腰拔出把匕首。
这把匕首他贴身藏匿,从监狱出来到现在直没被发现,他不轻易换衣服也是因为这个。
短悍利刃在他指尖翻飞,猛地插入棺椁缝隙。
他从不怕鬼神,更不怕什因果报应,因为那些虚无缥缈远虑和近忧比,根本不值提。
严缙云吐出口气,唇线平直。
“带皮带肉都宰过,更何况你?”他站直身体,提膝落脚。
“啪嚓”
那颗骷髅脑袋被他硬生生踏粉碎,雪白骨片散落在脚边,严缙云犹不解气似,用脚跟原地碾碾。
风中怪笑像是卡带样顿住。
是个活骷髅!
这只是个开始,前方个又个土坑裂开,有密密麻麻白骨探出,手腕随着指骨摇曳,松紧,像片盛开苍白花海,须臾,嘻嘻哈哈笑声飘入严缙云耳中,时远时近,带着冰冷回响,是无数魂灵苏醒,在黑暗墓地中觊觎着无意间闯入活人。
“下来陪。”骷髅说。
半空中飘荡着怪笑。
“下去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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